鱼有没有灵魂

鱼有没有灵魂
除了痛之外，它能感觉到别的吗

鸟有没有灵魂
云上的它会不会想到鸟影消失的天空

狗和马有没有灵魂
它为什么在死之前流泪

人如果真的有灵魂
他住在哪儿，会在何时显现

佛陀和上帝，你们收藏灵魂就象
收割谷物，要用来做些什么

菜花铺地蝴蝶飞
桃李争开柳莺啼
无边春景无心赏
正是田家种藕时

交谈

我看过爸妈在菜地里
弯着腰一边拔草，一边跟
南瓜、辣椒和豆角说话
我现在也在表扬一棵桔树苗
"真棒！才两岁就开花了，不过
不要太着急，先慢慢长大哦"
天底下的农夫都一样
一个不和他的植物交谈的人
一定不是好农夫

燕子

推开门，两只燕子
从厅堂飞出来
不知它们是昨天被关在屋里
还是我们走后进去的
一整天，几只燕子在厅堂盘旋
有时进旧巢里趴一阵，又飞走
我认不出是否去年的燕子
我看得出它们也在犹豫
要不要住下？如果门锁着
厅堂里会很暗。而家里平时
没人在，燕子也不会开心

常爱和人比较，算计钱多钱少，失眠才知最美，无过一顿好觉
阳台虽然狭小，春风不曾遗漏。问你心情可好，花儿频频点头
开了一盆兰花，又开一盆兰花，时有幽香阵阵，恍若人在山崖
阳台转悠一早，添泥浇水搭架，我忙它们也忙：长叶爬藤开花

多年之后

多年之后，铁船锈迹斑斑
除了我们自己，没有谁还记得
那天的游程。一船的惊叹、欢笑
被风悄然吹走

而风会继续吹，湖水轻柔
拍打着湖岸，枯树根依然在岸边
挺立。而松树还会将花粉
洒满湖面，并在岸壁留下金色的
水痕，作为湖水涨落的证明：在
那么多年之后

下月十日，女儿十四周岁

买来身高贴，特意去老屋量来
之前
每逢年节在木门上划的刻痕
发现从五岁到十岁
有整整六年时间，没有标记一个日期
我很惊讶，怎么努力回忆
也找不到理由
那几年怎么会忘记为女儿
每年记下身高。成长的年月
我肯定遗漏了
太多的细节。而当初的小女孩已经
一下长成了快和我一般高
现在的样子

冰雹

临睡之前，朋友圈纷纷晒出了
象葡萄一样的冰雹图片。这场初夏的
冰雹还下到了我梦里。想着母亲在乡下会不会
冷，会不会害怕，挣扎着醒过来
哦，还好。母亲现在是住在家中

泻火茶

山间采来：
夏枯草，车前草，鱼腥草
还有淡竹叶，茵陈，仙鹤草，还魂草
屋角滴洒雄黄酒
艾草和桃叶插在门楣
各种药草煮成浓浓的一锅
母亲念叨着，吃了泻火茶
不长疖子痱子，一年没病没灾
我们假装皱眉，端起碗来
却一饮而尽
我们不谙世事却十分
确信：这碗茶汤
足以消解
世间暗藏的恶意

看龙船

划龙船的村庄
在八里之外
一路跑着去看龙船
山背后鼓点咚咚
声声敲打在心上
少年仰着脖子跑，又紧勾着头跑
生怕自己赶到之前
鼓声会停下来
不敢歇步喘气，那么拼命的奔跑
狂跳的心
应和着紧促的鼓声
十一岁的初夏，那是第一次
我亲眼见到龙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