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文/杨锋
双脚踏上褐土的刹那
烟尘浮起,魂魄也泛起金光
是山神,是河神
是井神,是古槐枝桠上打坐的树神
是村里蛰居的众神
为我,升起仪仗
而那温热的牛粪,和稚嫩的禾苗
慌乱拼凑,熟悉而滞涩的咒语
我又一次跌下云朵
我剥离华丽的,曾装扮霓虹的外衣
宛如山墙上,那狗头石的脱落
乡音比最老的稳婆还要古老
一双枯藤紧扣,我的脉搏
我确信
正是这双,造访过我娘胎里的这双
搅动得无比剧烈的这双
拖拽得无比用力的这双
再次,与我紧握
“我早说过,这娃有福气”
笃信挣脱一口黄牙,验证着自封的真理
用尽她未曾释放的神力
她才是村神,可笑的预言者
(原载于世界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