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上的诗朗诵

文/苦海（黑龙江）

独立山巅，杂草生长，与树合影。
我像在举办一场大风刮来的诗歌朗诵。

我站在山巅上，双腿如剪，剪出来
翠微的山色镶嵌出的一幅诗朗诵的画。

用我的诗歌一呼一吸努力修复晒出
风雨摧残过流水缠绕的翡翠大地。

山巅就是我产卵文字，即兴写诗
即兴朗诵的深谷送绿的高大舞台。

爬上山巅望农田稻浪滚滚色彩缤纷
给村庄上的炊烟读一首泥土香的诗听。

我的听众是古老悠远之外微醺出的
满纸烟云，漫山遍野，树冠上的黄金。

流光溢彩里读诗，情入青绿蓬勃。
唧唧喳喳的鸟声不辨巉岩上我的枕头。

只有一片山花跪在我双眸的拥抱里倾听。
幸好这里海阔天高任我抚摸阳光千里长发。

虚度光阴


放心吧
最终，我会把它们
全部交还给你们
它们无非就是一些身外之物
是过往的烟云

渗入并沉淀到体内的那部分
也同样会交还给你们
它们不过就是一些节结
块垒和红尘

一种意外的相遇
刘小彬

一次相见，也是一种意外
彼此都要用片刻的凝视
才能寻找到
从前依稀的轮廓
确定被岁月刻画的模样
还有多少残留痕迹

曾经那么美的容貌
现在，不敢相信是她
过滤所有的印记
才发觉是无情和凶残的时间
在作祟

只有姓名，在时光里
不会胖瘦，不会衰老
并且被相思的人
擦拭得更响亮

曲径


那个背着日子的人
穿过叶生叶落的曲径
一张脸慢慢瘦下来
更多的孤独
夹杂在纵横交错的纹路里

关于下一丛春秋
仍然潜在暗处，无法叩拜
只有拉长的影子
似乎读懂了某种密辛
时隐时现

遗落的回音

在苦涩的杏仁间穿梭
我寻找着你的目光
那些深藏的星辰
在无人的夜，独自闪烁
我织就梦的网
捕获你冥想的露珠
它们滑落，滴入寂静的罐
被遗忘的旋律，轻轻摇曳
在你名字的回声里
我听见自己的脚步
像锤子，击打着寂静
在无人之地，回荡不息
让我也成为那杏仁
在你的回忆中，静默地数

伤口

它每天都在写病例。既写
躺着进去的呻吟不断，也写走着出来的
愁眉苦脸。还要硬着心肠去写那个
走着进来，却冰冷地躺着出去的男人
这让一座刚刚还温热的旧房子
一瞬间，四处漏风

它每天照旧一张一翕，既要
喜笑颜开，也要嚎啕大哭
它望着自己的伤口，要用什么处方
或偏方，在什么时候能够治愈

那一刻，它的尖叫
让那些苦苦支撑了多年的拖儿带女
颤抖得像一个久病未愈的老人

南瓜汤


退休后，还有什么追求
孙子一声奶奶
叫得我骨头缝都是酥的

他要喝南瓜汤
我就做南瓜汤：
姥爷家的南瓜，矿泉水，胡椒粉，盐
简简单单

这是从我已故奶奶那里学来的
也正好孙子这么大，五六岁
那时只想吃肉包子，猪油锅块。
一年吃不上一次。

现在反过来了
孙子想喝南瓜汤
我才发觉南瓜汤是甜的
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剥毛豆的农妇


刚剥完一箕畚的毛豆
剥毛豆农妇的手
因一时的闲着，而显得无所适从
她慢缓摊开粗糙的双掌，瞅了瞅
横七竖八的掌纹
预示命运的掌纹，太深奥了
她看不懂。但长满手掌的茧豆
一看就知道：已经饱胀，熟透
有的甚至开始流汁
她用剥毛豆的手法，剥起手掌的茧豆
先让左手剥右手
再让右手剥左手
望着剥下的一撮无用的层皮
农妇的脸上，掠过一丝
可以觉察的沮丧
仿佛是从豆秧里，剥出了空豆荚
又仿佛，剥出了被虫蛀坏的臭豆仁

大暑记

蝉声一波接一波，将暑气
推到极致
窗前的夹竹桃日渐葱郁
零碎的花蕊，星星点点
仍保持一种执着的坚贞

期待一道闪电将体里的潮湿散尽
期待一场暴雨将内心的焦灼浸透
已经习惯将自己收缩成
一粒极小极小的微尘
沉浮不为人知

神来过。关爱与否
都无法抵御心灵的一丝痛痒
那些过往都已结茧抽丝
风中的沙漏
已是江河日下之趋

汹涌的热浪将扑面而至
我将深入——
御风而行，顺风而动
即使余生辗转千回，也不负
尘世之欢爱

瓷器


靠近它
接触它
精神和手随之产生弧度
象托着月光的树枝
有与风的压力下不同的弯曲

它光滑
握持它的手不能滑溜
否则
碰出缺口，跌成碎片
再回到一千多度的炉窑
也没用
它不会象金属渣一样流着泪又合到一起

在它上面也许有字和画
这与你和它无一定的相关
刻意隔出真空的时间
幻想成为收藏家
也许会升值
而日常的运用
亲人们做菜
几十年如一日
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和背景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