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河，饶河

文/苦海（黑龙江）

饶河，饶河，黑龙江省双鸭山市的小兄弟。
这里将是一束森郁、莽苍、漫漶中的诗光
放舟于乌苏里江上、思想照耀的东北边疆
像酿造《致大海》的普希金被流放于高加索
那是俄罗斯的南方，好一派美丽销魂的风光

朝发密山市兴凯湖，虎林市虎头镇珍宝岛
午经我的饶河县抗联七军镌刻背影的土地
夕至东方第一哨佳木斯市抚远县黑瞎子岛
裹挟化肥农药洗衣液生活废水去梳理黑龙江
卷起完达山的风雪去翻涌撕破太平洋的海浪

饶河，饶河，地理书史书中都没有你的花店。
长又长的是我血管里的琴声，渲染勾勒描摹
一轮太阳从我口中伸出的湿润粉红色的舌头
现在他们都说饶河是乌苏里船歌诞生的地方
未来将传唱苦海从这里普照祖国大地的映山红。

我，活着与死去

我活着，像一个假人
我死去，我才是真的我
但你们
再也听不到我说话
也见不到我了
只能怀念我的音容笑貌
聪明的人可能会去找到
我留下的某一首诗
与我对话
我不再回应
只是沉默地倾听
像我活着时
大多数时候那样

爱屋

一幢新房子人们住进去，
用未来出生的孩子粉嫩的肤色
装饰墙壁，希望的色彩。
窗外的景色，是俩人做爱中骤然抬头
望见的；做爱是故乡，那里也是
故乡。
老人时常静坐卧室，他是岁月的时钟；
过去与未来，四季变幻，四季
正在流逝。
老人老去，孩子将出生。不要问为什么，
这些天茉莉花长得和往常不一样，
这些天轻轻地把门关上还未走出两步
屋外落下暴雨。不要问为什么！
长高的孩子，稳健地走在道路；
逝去的老人是一道耀眼的阳光！
新房子在墙色褪色的时候老去，原来，
从前它是新生婴儿的肤色，现在它是
逝去老人的肤色。
曾经年轻的夫妻，在互相更长久的凝视中
老去，双眸是另一扇窗口，永远爱！

蚂蚁

我仔细观察了一群蚂蚁
有几只蚂蚁
往前面爬了一段路程后
又往后爬
往后面爬了一段路程后
又再往前面爬
一群蚂蚁行进在路上
浩浩荡荡
我有些好奇
这几只蚂蚁是不是
怕有人掉队？

黄土慢：脉跳里的稼穑和崛起


俭并且奢都有各自的虎样斑纹。麦边江山
的记忆，漾出敲击，它们热衷于
二指雨，三指晴。尽管它们为它者莅临
尽管我的虚实十指和劳作，笨拙
又空洞，无招式。穗境堂堂，我如客居
农声与节令，是触毫，是不变的长安腔

野径上只花只蝶也有生宴术
茅塞盛开，响荡式登上欢情的眉骨。
挑战垄田的人有着千重空阔：
尘相无条理，闪烁和种子是帝国的
莫大跟理想

白盐在往雨里迁。茎秆来守，说：

等我们似零非零
等我们以佝偻之躯相爱——
如隐那么牢。如簇拥，被设定

小小的乌夜中，亩间摇摆清浅
像更好的成熟
像更为持正的裸与辫
都不可为失……丧失即惰

满苗怀里起猛兽：沿途向我布下滋味肝胆
一种转移之美，启齿即被琴予描画
——泛泛垂顾，是禾草与灵的幽唳

一户致力，一定，衿喉通透。
稼穑得如此，牵象于煮盏。
九天风泥
——本命的、对望的、殉与重生的，
似物感左右，要一一挽回

芒生端由，也生
热掌：敬
墒情留人。且剪且共鸣

蒲扇


小时候，火柴点亮夜空
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看繁星闪烁

劳累一天的母亲坐在身旁给我打扇
轻易入睡的她，手攥着蒲扇
像电动的，一直节奏匀速停不下来

仿佛夏夜凉风都是母亲召唤而来
满天星子，像是撒在天幕的白糖
可以甜进没有蚊虫嗡鸣的梦里

现在异乡梦境中，时常吹进
母亲为我摇着蒲扇引来的清风

踏响时光


心跳频率
在静夜星空下
清楚回响
道道碾压的痕迹
爆碎光阴亮点

回声还在光亮中激荡
义无反顾冲向你
蒲公英种子寻到领地
奋不顾身扎下根
吸吮你心律跳动的精华

自画像

仿佛像一个不算大
也不算小的物件
不适合出现于公共场合
也不适合立于大雅之堂
只适合于生活的最低层

不管怎样
一个生命的实体
都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我轻如风的身影
进不去富丽堂皇的楼阁
却能吹绿田野
也能吹荡一池涟漪

小满

在一口荷塘见过你
后来，路过一个不大不小田缺
渐渐地理解你
一辈子低调
一辈子态度虔诚
驻足的地方
禾苗得到了充分的滋润
麦粒开始饱满
麦穗弯腰
布谷鸟叫响了水田的“酒窝”
犁白覆盖了犁沟
后来的杏子、桃子和李子
都不及现在我的“枇杷娘子”
硬是把黑豆提炼而成了“隔夜俏”

观望


两条道，路牌挂得一样齐
花一样艳，草一样厚

我在揣摩你的方向
你说：有竹亭子，有溪流
桥很窄，汽车是不能开进去的

宽阔，成为杀戮的通道
大卡车空载而来，满载而去

一双手，没有受伤
就可以修路，可以造桥
可以栽树，可以种花

攀峰到高高的山梁观望
唉，此山的右肩很窄，右臂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