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


光秃秃的山野连着沟壑
藏匿一块顽石
从不沾染黄土
从它极少的缝隙处发芽生长
每临暮春一簇碎碎的兰花
花期刚好够得着淡夏。
好奇的探险者带来了仪器和工具
是鱼鳍吗？不，是翅膀？
鱼鳍也有翅膀，它的身份是化石
来自远古生物的化石
生命最初的印迹：
鱼翔浅底，也可展翅翱翔
然而生命怎会如此一路坦途
永恒和瞬息的较量荒原笑到了最后？
那一簇倔强的碎碎兰花啊
这多像是我们现代人
写给早已化作化石的鱼鳍和翅膀
一首心心相映的现代诗啊

灵魂体操

此刻我坐在床上
我的灵魂在靠墙的玻璃容器里
变化成一条鱼
于是我成了那个鱼缸
我观察自己
看到被排泄物弄得浑浊的
生存境况

哦，幸好
我有自救的法门
通上电
使水循环
不断从低处回到高处
再从高处落下来
哗哗响
昼夜流淌

这时，我的鱼在做什么呢

它每次转身
都游向大海

城市的月色


楼群还能长多高，云彩和飞鸟只能猜测
面对这个问题，星星眨眼，太阳微笑
我走在太阳和星光之下，让路过的北风以为
我是另类的云彩，变身的飞鸟

锋利的寂寞刺破黄昏插入黑夜
浩荡的寒，驾御往事驰骋
在树木的恭候中，月色挂满阳台的栏杆
亲人在心，远方不远
枝头婵娟莲步轻移，泼洒我的思念

和银杏叶叙旧


在虚无之家
我们收容了太多的孤独
和它们
斑斓的言说：
神秘的创伤，溃散的睡梦，
灼伤的自我，脆弱的幻影，
……

一面徘徊的镜子
开始动身

  人工智能

  
  我是一位前沿科学家
  专门研究人工智能
  在研究室小憩时
  做了一个梦——

  人类正在超越自己
  大缷八块重新组装
  组装后的人类
  三头六臂火眼金睛
  脑瓜疯长躯体变小
  我还来不及操控
  早已展开翅膀
  飞向另一个星球……
  
  我突然惊醒
  一个机器人站在面前
  它拍拍我的肩膀——
  亲爱的科学家
  你可以下岗了

  人工智能

  
  我是一位前沿科学家
  专门研究人工智能
  在研究室小憩时
  做了一个梦——

  人类正在超越自己
  大缷八块重新组装
  组装后的人类
  三头六臂火眼金睛
  脑瓜疯长躯体变小
  我还来不及操控
  早已展开翅膀
  飞向另一个星球……
  
  我突然惊醒
  一个机器人站在面前
  它拍拍我的肩膀——
  亲爱的科学家
  你可以下岗了

无月的夜晚

无月的夜晚，天空
多岀了几粒不易察觉的星星
深壑里激湍的流水
模糊了两岸高山的倒影
传来了更大的声响

对面的那片灌木
无风，也传来了沙沙声
一定是昼伏夜出的生灵
不以人的意志在行动

斗转星移
我脚下的这块卧牛石
感觉也晃动了几下

池塘

一塘心事
白云不知道
风也不知道
只有鱼知道
跟水深水浅无关

是源于
来池塘清洗衣服的人
越来越少

2023.12.30

在时间的对面

在时间的对面
一个英俊少年不知不觉地
成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时间仿佛已忽视了他的存在
一脸冷漠淡然

也许时间有先知先觉
她知道现在必定成为过去
现在是将来埋下的伏笔
只是他不懂时间的哑谜
他终于在后知后觉中
揭开了时间的谜底

时间看透人世命运
却看不透一块站立的石头

路过几棵白杨


它们挺立的样子，多像
那个异乡人
收紧体魄，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被一层细霜覆盖
那怕一缕微小的风吹过
都会让它们
渗出无尽的沧桑
它们始终保持沉默
或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才会反复
咀嚼，几句湿润的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