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二首
文／接受命运馈赠

月夜


儿时拜过的几位师傅和奶娘
虽已作古 但捎信请了回来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师傅的大刀是银子的
奶娘的织布机上挂着九十九岁长的白布
线索子两头早就不那么尖尖的了
我给他们剔牙 修指甲 摆宴席
我对他们说这万水千山丝毫未改
你们的骨头还裸露在山岗吗
梦的磷火飘零
他们无言 没饮一口这浸入心脾的月光
这么散了 鸡叫时分 空余
我眼前一条虚实不等的山路

心里弱弱的力


久不落雪的麦场 土地酥软
故人足印里 往昔的麦粒
竟已探出芽尖来
一粒和若干粒一样
鼓胀 不由自主
草席和彩纸魂幡终将要烧掉
麻绳终将于山后松开挽结时
这麦场会绿茵茵一大片
鞋帮子一样高 还藏不住落日
后来就有人谈笑
没有谁心疼谁
也无所谓干净不干净
无所谓是与非 无所谓平等 功过 好坏
什么科学迷信都不能诠释什么
大事有多大 小事又有多小 没有人计较
麦粒现在就发了芽
可能只是未来的虚惘
其实 这个冬天的亡灵趋向之地
正是已经绿油油的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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