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我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山林寂静，风寂静
瀑布一如亘古地轰响
我来，不想改变什么
我走，山谷不在意我曾经来过
在瀑布之巅，在蓝天之下、白云之上
那只骄傲盘旋的鹰
它知道我只是过客

回溯

去往瀑布的路时而出现在溪流的左边，时而右边
断断续续。路与溪流交错着、纠缠着
象是谜。又象是宿命

瀑布不是用来看的


用来听，每一寸脏腑都竖起耳朵
用来呼吸，每一块肌肤都舒展了毛孔
用来抚摸，飞翔的水有着异样的触感
用来沉溺，徊转的水将我深深地包裹
用来记起一些，也用来遗忘一些——

原谅

原谅当年的月光，
不争气的心跳，笑与泪，爱与遗憾，
那时我们年轻，总犯错。
原谅我们心高气傲，
不懂珍惜，不肯低头 。

原谅这么多年以后，
有些人和事还是没能放下，
有些伤疤已联为一体。
原谅我执拗的本性，
跌跌撞撞，一路泥泞。

原谅我日渐后退的
发际和发福的肉身，
我们己经活成这样。
一并原谅灵魂，原谅理想，
向世界、也向自己投降。

再见青春

美女们点的梨汁、哈密瓜汁、百香果汁
当年与我一起混迹勿忘我舞厅的兄弟
要了整颗的椰子
这帮嘻皮笑脸的中年男女站起来
“为健康干杯！”
我喜欢我这杯橙汁
橙子还没太成熟
有种青涩的、微苦的味道

叛逆

想蓄须，留小辫子
亚麻汗衫、阔腿裤
象人说的：没个正形儿
一副反党反社会的样子
其实只是觉得这样舒坦
不过是想想啦
谨慎卑微的躯壳
封印叛逆的心

空山

有时我走进山里面去
从人群中离开
路越行越窄，越行越久远
最后我站着的地方荒无人迹

现在我哭，我笑，我叫喊
我变轻，消失
化身风、泉声、日影和流云
我的哭笑与叫喊没有激起任何回响

——

——

我重新出现时空着两手
我回到人群时山和之前
并没有什么不同

绍兴一日

在安昌，在东湖
我们的乌篷船水上漂着
经过水巷和岩洞
我想我没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做
没有什么人等着要见
也不知道时间快慢
那一天开始时晴朗
归程却下起了太阳雨

回家

空荡荡的大地
远处忽然亮起焰火
这人间温暖的花
静静升腾、绽放和熄灭

火车在夜色中飞驰
它带我们回家

时间机器

秋晨的凉意中我想不出
一台时间机器能用来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