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之声（组诗）
文/ 子青悠然
鸡鸣寺的雨有古琴的声音
希望有雨，但樱花开得太白，雨水藏进云朵的白里
他跟随人潮走
准确说跟着一树一树的云朵走
他的爱人等他
是从小小的琴音中察觉的
鸡鸣寺在樱花的白里
他的爱人在鸡鸣寺的云朵里
琴音啊，像呢喃的语
那么的不真切
迷迷糊糊鸡鸣寺琴的细雨飘落
又隐入玄武湖的水底
一个人站在河边像一棵树
时间的王储从来没有犹豫，水底苍苔憨实伏地
水波越来越轻，越来越顽固
越来越混沌咬着老月亮的躯体
风吹枝条
太阳引诱着庞大枝桠。一年抱紧一年的枝干密封誓言——
赤裸裸掩饰，而又坚定。祂们越来越粗暴
像极了留给他的
须根满目狂啸楚天的画幅。
雨的印记
雨还未完全止步
行道边青桐垂下硕大，月白的花束
是一夜之间，还是因了一个人突然的注目
又或者一场雨击中？
雨后的一棵树，一树花
它们乍然、肃立，不着尘埃的美
走神、望呆，而并不介意瓢泼和细密如丝的浸透
哪一种都是上天赐予
急，与缓
安然世界的人陷入自己的，生命的，并无实用
却以为庄严的意义
雨水设计蓝本。呼啸的装卸车从身旁疾驰而过
再一次认清速度和方向的根本
泥浆毫无表情，他却酝酿一封行楷投递远方
絮也叨叨，思也叨叨
瓦檐下小曲。城市雨声挟裹太多芜杂
未如莲塘，不如青松岗，又皆不如大海之上弥漫交织的蒸腾
和奔跃
无痕，有痕。都汇至五岭四野的纵横
抽烟的女人
八月，墨菊正在饱满
她是野性的墨菊。
食指与中指夹住烟卷，仿佛丢不开二十二岁
无名指悬垂
她含住一截白，让微弱燃烧停留
砺山路白天看不见红
看不见吞吐间开合
像她退休以后领份薪水、打份工，伺候八十岁瘫痪父亲
都不显眼。
采访她之前，我刚刚走出会议厅
“高空作业开行车，四五个小时没人说话的小空间”
“不爱吃糖，嗑瓜子嗑破了嘴皮”
“我那一帮子姐妹，没有人不会抽烟”
说完这些，她朝我递上一支
牡丹牌
那烟，我不会
在这儿
歌声停进松枝。鱼群衔着洋流
海的摇篮里柴可夫斯基的船桨飞出白鲸的鳍
孤独礁石笼罩哲学的光影
摒弃历史感，一只蓓蕾的水母呼吸自己的呼吸
夏日萤火浮动
“长出翼翅的蛹，是否要忘记路途颠沛”
“风跑过一座山，编纂辞典的人有没有摁灭手中的烛”
“他躲开热闹人群，会不会迎面走来灵犀的步履”
语言的歇斯底里无法拉动引擎
夏枯草贴地而生，他有统帅海变奏神曲的壮怀
但一切开始或又静止，是海上明灭的灯塔。
陪一株野草寂静
交出密钥的人，无所谓哀伤的真实
浪迹的本意陌生每一座城
包括被艺术填充心灵和欲念的符咒
时间无有终始，能的意识里
听风穿透夜的寂静
诗歌的句子药引。熄灭，摸索着找火
湿了的全部，他没有沮丧在黑暗笼罩的阴影
只久久盯望空茫中细微摇动
有些弯曲，有些明显水珠般的滚动滑落另一株
模糊颜色的寂静
但他还是嗅出一株野草的绿
刺探触角的黢黑，像是要发生黎明的葱韭
推荐语：诗意悠悠 耐人回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