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是那些萎靡的花朵还没有学会坚强
一次次从昏暗的母体中逃离
一次一次在辽阔的大地练习飞翔
练习与风比翼
酒杯中的细澜高过星星
高过冬夜的每一座山峰
羊群中我不止一次
触摸
耶些写在内心的波涛
在静谧的海边
与一只水鸟保持距离
昏暗 像是空气中那些低矮的灌木
我知道
那些低微的植被和植被上
盘旋的思想
比空阔的海洋更加壮观
二
在这个城市
我听过一只知更鸟的过往
在馥郁的花朵上
摹拟着风从远方的草场
吹进牧羊姑娘的发梢
烈火里看不见星星的光芒
像南方的雨季
一株椰果的成熟
等待着
那些果农将它抚摸
将它摘进
精美的筐内
阳光中 有灰色的乌鸫
也有明亮的抒情
所有的泪水
被希翼囊括
像一只值得被人怜悯的野鹿
斑斓的花纹上
有慈善的心跳
麦芒是悬浮在空气中的真实
挤疼了遥远的时光
除此之外
那些桉树高举着清脆的鸟鸣
每一声欢唱是
那样地沁入心脾
三
原野的构成
是海洋 是平原 是高岗
还有长满苔藓的丛林
那些略带诱惑的蕨类旁
一定会冒出几株令人窒息的蘑菇
像是庄重的经卷中
丛生出几朵荒谬的
百合花
而这些存在于海边的鹅卵石
一定被一位痴情的诗人
打磨成一面可以照见
忧伤的镜子
在凛冽的遡风中
那片片晶莹的雪粒
铺天而来
四
盛夏的心一定比年轻更加年轻
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在侍弄一株金色的玫瑰
所有的文字没有棱角
像桉树的嫩叶
多情地悬挂在与月光
最近的地方
我听见一只蛐蛐
它颤栗的体内
一定装满了昏暗的歌声
黎明的手掌如此深情
在小草羸弱的额头
一遍又一遍
舔舐
五
沉痛的体表
一定有一道道精致的伤疤
像是安放在宇宙中的银河
我还是不能确定
梵高的画卷里
有没有灰褐色的乌鸦
有没有保持沉默的麦子
那些含悲的籽粒
会不会暗藏一柄锋利的凶器
在饱满的胴体上
有没有山峰一样的
高贵
一只黄蜂
从桂花的蕊蕾间飞出
那凶险的脸部
正贴着一行行虚伪的诗行
潜伏在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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