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
那时，暮色在一片丝线草上滚动
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
一匹马正甩动红鬃毛，拖着你
不知道要奔向那方
风在这时候岀现，但绝对不是突袭
摇动的裙摆，叮当作响的耳坠
仿佛一生都不会用来后悔的——
一张还没完成的画
画中，一截枯枝正试图迎上一只斑斓的蝴蝶
之后是大片大片的空
你在想蝴蝶再次起飞的事，会不会像一团焰光
转而扑入那一片空，如夕光般
迅速消逝
《虚词》
收割后的水田在一把梯子里，沿着一条清瘦的河攀爬
一只鸟是这样岀现的，它突地剖开一朵炊烟
没有鸣叫。像一个哑掉的玩具
你能感受到，十二月的急风和骤雪
在那小小的身体内剧烈地震
而四周如此安宁，掉尽叶子的苦楝树
灰屋顶落满空空的枝桠
你深知这种安宁的重要性，在黄昏快要消失
任由那些词语独自烂掉
你记住了这棵，在春天开岀紫色小花的苦楝树
和此刻猎猎的风，推着的
一堆骨头
被一只小鸟拖着，连同你的村庄
穿过石桥的孔洞
而暮色中，桥体松垮，并接近崩塌的边缘
《蝴蝶志》
无数次，观察巴西鸢尾兰开放的过程
洁白的花瓣啪的打开
我不知道一只蝴蝶为何要藏得这样深
在水濂山，我们没有去往蝴蝶谷
却在园林的回廊看到一只超大的蝴蝶
它掠在，观赏天鹅的一群人头上
我深信，那一刻只有我注意到它
它是迷途的吗？那时
午后的秋阳在一道崖壁上，野草已有枯萎之势
当它转过一丛罗汉竹，便消失
蝴蝶谷还在两座山那边
弯曲的山道上密集的人群像在举行朝圣的焚毁
202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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