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行
喜欢深入地底的木桩
喜欢围拢来的栅栏
喜欢隔开了的空间
用手摸一摸可以摸到边
相信此刻我绝对还在人间
只是四周是莽莽群山
云雾腾飞我的手仍伸着
有些事物还摸不到边
比如飞禽走兽
比如腐朽和远古长风
比如无数个朝代经历的那些
奇异的人间
它们蹲伏荒草掩盖的小径中
从容地耸动
给
群山不失空濛，坐在迷雾的远处
我沿着弯曲的小径造访过多少次
它们仍无动于衷
一直把苍茫稳住
若隐若现的我时有莫名的冲动
把无数次的热情抛洒出去了
收回的却是毫无声息
当我坐在桌前手握一杯凉茶
它们又蹲在空濛之处
献出无穷尽的诱惑
突然醒来
发现平躺在床上
一下子摸不着东方了
西方也消失了踪迹
如飘在茫茫的大海中
丢失了指南针
幸好迷乱中看到时间
正好是下午三点
找回了失散的身体
然后忆起
昨夜看了一夜门
寻找过一夜的星
还有天空陪伴在天空
等了一夜日出
门口的樟树下
烈日下的爱情去追逐一阵凉风了
众人也没谈到恨像爱你那么痴迷
脚下的一群蚂蚁长着一只只远古的脚
安心地建它们在地球上的属所
眼放绿光的猫像刚从薛定谔那儿跑来
人间苦难的经历它会叫你
忍一忍再忍一忍
多年前的一位马夫也加了进来
他说起赶了大半辈子的马
现在只能来外省打工了
众人笑他马屁没拍成功
而他说他赶过的马喜爱奔向昙花
也偶尔奔向彩虹
确实是用力拍了一鞭
但不是他的错
马错了便接受了一鞭
谈得越来越起劲
月光像被套上了一层塑胶薄膜纸
远古长风仍在追雕现时的浪
树下的江湖只有咫尺之深
只容得下浅溥的笑料
人间有许多胳膊拧不过大腿
而他们胸口的一只鹰
早已飞了出去
爬山路上
手中紧紧抓住一朵白云
松开时，和烟雾一起腾升
空出来的手，又去抓另一朵
还要去抓更多
为此，精力一点都不过剩
为此，不再打探流水的音迅
快到山顶了，双手仍空着
仍在空中不停地狂舞
清晨醒来
睁开眼，还好
我是一个幸运中的人
尘世的喧嚣凝成了
声声鸽哨
鸽群离我越来越近
翻身，起床，披件外衣
信手推开远山的窗户
搜索某个
离愿望最近的东西
是否于晨光中
初现出了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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