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
我观察一个建筑工地
塔吊把地面的钢筋吊到空中
从铁臂的一端移到另一端
然后插进建筑的肉体

水泥罐车排队进入
泵车高昂起强硬的管子
居高临下地浇灌城市之肥
而生长中的行道树
感觉自己一天一天在矮下去

农民工的影子在脚手架上
晃来晃去
这些种田的好把式
他们承包了土地之后
也一并承包了土地上所有的苦力

包工头叼着一根纸烟
像老鹰叼着小鸡
他吆喝自己的队伍
喉咙里发出切割机的怪叫
钢筋工加快了切割

一整个下午
建筑工地重复着以上动作
深处其中的人与物
仿佛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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