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令哈到老茫崖（组诗）
文/三且
1我在德令哈等你
在柏树山，站在海子的日记里看风景
风吹哪页读哪页。眼睛用心跳
转动天地。词语尽是苍凉的石头
它们变换姿势，无数个海子从石头里
走出来，是霜了的盐碱花
斑头雁就是一个，他眼中咸咸的梦
滴为托素湖，而他淡淡的
有慈悲情结的，则形成了可鲁克湖
芦苇是另一个海子，他在天空之镜中
祷告。伤口忽然涌出落霞
这猩红的蓑衣，披在哪里哪里
就会变成海子的诗句。现在，它正让
黑颈鹤在水底幻影的想象里觉得
姐姐就是月亮，它扑扑翅膀
飞入她的怀抱，“姐姐”亮了起来
垂下眼中银色的蛊。而望月的人
再无法短信妹妹，那瞬间
他溺于月色，成为水中幻影的一部分
只有喝了巴音河水，夜晚
身上长银色鳞片的人呵
才读得懂他：一粟有了神性的词语
以涟漪，草草写下的散句
2我在水上雅丹等你
从德令哈到乌云后的茫崖市
需加满柴油状的荷尔蒙。而那些柴油深处的
雪山顶上的光茫，在窗后的眼眸里
垂下来，向后（故乡的方向）
选择以低沉的呼麦方式
从排气管涌出
也许，你会在丝路的起点
洛阳铜驼暮雨巷，听到西天有谁的
胫骨间隐隐的雷声
好诗句都有好景致，好景致都涅槃于
极致的好炼狱。那些李白也无法写出的诗句
沉寂在茫茫戈壁里，可以是大柴旦的琥珀湖
也可以是水上雅丹上旁，一只断腿的噪鹃
她抖了抖豹纹羽里的冷风，颤了颤猫头鹰的头
踮起脚尖，她要辨认，在人间的肉身
她的瞳孔里，忽然伸出落霞的臂弯，跟着她
左手到右手的慢动作，我丢失了我自己
这小鬼，仍在西域路边，干着摄魂术的勾当
切记，若来西域，先学会自我唤醒术
3我在冷湖等你
关于冷湖镇，天文望远镜后
但丁一脸错愕。他高低也说不清
究竟是怎样的爱，才能把
火星上的黑独山和胭脂山，推移到地球上来
又是怎样的爱，让一群接一群人的青春
在这荒漠腹地，以石油喷出，燃烧
所驱动的车轮，不停酒肆，不停驿站
偏偏停在废墟旁，记忆的脚
走入记忆的街道。像我脸颊的红晕
轻吻你脸頬爱的红晕
爱的半衰期有别于石油的半衰期
它拒绝一次羊群的转场
那些坍塌的脊背状的遗留物
被车子涡轮增压的诗意前缀所唤醒
在沙尘暴中，摇晃着，站起来
姿势是风力发电场，眼中闪烁的绝句
有光伏的情怀，升起来，就是满天繁星
可星籽的针尖，使人倍感孤独
今夜，我要赶到茫崖
他太孤独了，我要陪他睡一觉
4我在茫崖等你
夜。一点半，沙尘暴后面
透出灯光。照亮比星星更温柔的他
横卧无人区中央。可佐酒
可淋浴，还可以让你
猫一样侧卧他的心上。闭上眼
是一盏阿拉丁神灯，也可是
会飞的魔毯。现在它让
完全猫了的我落在翡翠湖上
小心地落下爪爪，别踩裂
这碧绿的，好看的镜面
那瞬时我变得纯净、碧绿
成为湖的一部分
我听到美女嘎嘎的笑声
她们的靴子在我透明的身体里
走来走去。我想搭讪
可发现，我只能涟漪了
我掐了掐自己，他的眼却涌出
硫磺般的灵魂，沧海横流
我在它的脉动中冲浪
不，是楼下越野车
排气管的呼麦唤醒了我
上午十点，在艾肯泉
我，一只即醒又梦猫
再次看到了，他完全旷野的
脉动的，硫磺般的灵魂
2025.9.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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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你蛰到了。的确，文本虽以虚写实，实则实有余而虚不足，若能扩展余味空间，就真的有所提高了。
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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