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者
我曾经对呐喊者怀有敬意
他们是人间的极少数
唤醒铁屋子里沉睡的人们
是他们的使命
后来,我对呐喊者开始有所厌恶
他们已成为大多数,成群结队
经常出现在偌大的场所
钢管一样的手臂高高举起
他们有相同的面孔和整齐的声音
似乎总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远远控制
◎彩霞
我的面前放着两张图片
两张彩霞的图片
朋友让我分辨
哪一张是朝霞,哪一张是晚霞
我端详了半天
也没有分辨出来
我不能分辨的事物太多了
特别是那些相似的事物
比如真诚与伪善,挣扎与奋斗
比如愚蠢与自信,热爱生命与贪生怕死
◎雪花
一到冬天
越是寒冷,它就漫山遍野地开
高耸的屋顶,凄凉的坟头
都一视同仁
它不讨好任何人
既不钻营,也不偏心
它有花的模样
却不香不艳
它知道自己只是雪,只是雪
不是什么真的花
◎老房子
所谓的老房子
就是我童年住过的房子
现在只剩下一个虚拟的空间
它慢慢失去了自我
先是失去了房顶
后来是房梁,再后来是山墙
我指着一堆荒草和空气自言自语说
这就是我的老房子
此时我突然担心
有蜈蚣趁我不备窜出来,咬我的小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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