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频道荐稿
龙平/诗二首
慕容凡夫/阿尔茨海默症
壳
沉闷新鲜空气里的爬行肯定是
从黑暗的时光开始的，我用几颗石仔
为它沿途做好标记，并耐心地计算
它经过的时间
饥饿中的水声在它的背上碰壁
它转过头带动触角的模样，——我震颤于
与我的辗转何其类似
故乡，就在身后的那片荆棘丛里
那里有低矮的菊花，嘤嘤虫鸣
和跌落就不想爬起来的月光
汇合成溪的夜露曾经是垂吊于绿叶的珍珠
它们敲我脊背的时候，前仆后继
壳内的生命
一定是在测绘我蹲守的姿势
计算着坚持与它对望的分分秒秒
——我怜悯它远行的执着
而它，一定是在痛惜我的一无所有
千堆雪
抚摸这片海域的是由气笛
推搡而至的白浪，和侧旁斜逸而出
摊开似巨掌的榕树，贴水而翔的海鸥及
优闲的云。细腻如凝脂的沙
流动在浪的下方，那里有精巧的贝
和携带着孤独的螺吸附在岩壁上
像是去年的腊月，一个百无聊赖的男人
行走在失而复得的故乡土地
手执钉耙的老者从狭小的旧屋醒来
把一只旧锁挂在门上。我倾听
一阵弹着白色古稀韵律的脚步将溪流锁紧
在膨大到只剩白色须发的秘密里
融进山中
我突然明白：雪域的外围必有
层层重叠的神秘之地，那白色裹挟的
宫殿，引领他，也引领我
——去往心驰之所
(选自山西频道 荐稿：王之峰）
阿尔茨海默症
慕容凡夫
“我是谁呀”
“不认得你哎”
中年的女儿循循善诱
老年母亲的回答令人唏嘘
这是我偶然刷到的一则视频
阿尔茨海默症的母亲
已经忘记自我，忘记了亲人
她的世界回到最初的混沌
宛如一只老旧的篾编容器
搁浅在岁月的河岸
沥尽流水之后只剩空心
存在的意义，衬托出人间有大爱
生不如死！有时候
爱像一件华丽的大氅
不去掀开它
就不会看见多少虱子在爬
(选自山西频道 荐稿：王之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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