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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濮建镇
一场大雪
满天的碎片
撒下来，砸向
仰望天空的目光
那是大片大片白云
印满铅黑后
不知被什么力量
在撕碎，抛撒下来
怪不得自古看雪的人
都会那么兴奋
还总结出谚语
“见雪为晴”
空屋
人像穿屋的风
不知远去哪里了
门锁锁定的空间里
蛛网网不住的岁月
积落成厚厚的尘灰
锁锁不住的时间
让空屋在枯老中
斑驳墙面，锈蚀锁扣
被锁的空屋，还在被
蓬乱的生机团团围住
已如一具
出窍了灵魂的肉体
等待招魂人的出现
容器
能盛放时间的容器
我首先想到是天空
光年，就是溶进了时间
计量天体间长度的
还有水
将时间抓入它体内
带进万物身躯
丈量那些生命的长度
后来我发现世间万物
皆是时间的容器
时间像万物的灵魂
只要万物不灭
就不绝时间的永存之所
种子
风与阳光
侵入岩石
长出沙子
坠叶与烂果
落进沙子
长出泥土
泥土埋下种子
长出万物
万物皆是种子
就算爱与恨
只要相互播撒
就会生根发芽
就连要夺万物性命的沙子
也是种子
播进蚌肉
长出珍珠
一个收藏家
别人收藏书画古董钱币
是为增财。梅梓祥散财
收藏铁道兵的文物
是要用这些碎片，复原
一个兵种完整的历史
这内涵铁路与生命的
收藏意义，要整个大地
才能承载得起
一条河的浊浪
一路在将微波摁入水中
以增加它涛天的高度
得意着搏取风的赞助
全忘了自己，是没能
踩住大山的失败者
曾经拥有天空时
是以静水状云游着
坠落山坡，便耐不住荒寂
寻找同伴中发现，越往下
在结伴而行的越多
当归入滚滚洪流
又怀念起曾经的高高在上
忍不住学仿山的形状
总想高出堤岸
纵使千般推高浊浪
结果留下岸边
一路口吐的白沫
大小
我突然觉出
所有的大中
最大莫过于空虚
比如太空
放进了亿万万个星球
依然填不满
看上去
仍空得那么虚无
要说什么最小
那是满足
是满足到没有空隙
从来没有人
能将一个满圆
再撑得更圆一些
一个人夜过乡野坟地
总感觉有人尾随着
像是隔世的仇人
冷不丁就会冲上来
吓得走得越急
似乎跟得就越近
忍不住猛然回头一看
竟然什么也没有
如果有风吹出的声音
也觉得是有人在发出
深夜的坟地就如一只
把路握成绳索的手
将独行人越勒越紧
倒不如被勒晕了
就与他们和睦相处了
不再惊扰彼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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