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酒
文/龙平
一截枯枝居然开出了美丽的莲花
我用“圣洁”描绘它，显得
太过矫情，但瓷质的花瓣里蕴含有
清晨梦幻的声响，是它用一种
力量，带来漫天飞雪。酒啊
那是温热到恰到好处的父亲的琼浆
在莲花的指间高高举起。我得
感谢这一位伟大的工匠，他用那取之
不尽的工场，为我塑造天地的离别
把父亲的眼睛打造得悲情而又
伤感。如果他的手生来只为举起的这杯
酒，也不枉它像莲花一样。此刻
没有过路的风为村庄的沉默带来规劝
这天生的自然之物，也像雪和莲花
陪着我们互相将世界目送。远处
旷野的身子显然比我更加低矮
平日豪放的狂情，也被高耸的那杯酒
一次送辞
而我，已放弃用幼稚的眼光
审视世界，也不再宏论天地造物
也造远方，而远方是多么神奇
我是暂留的那只乌鸦吗？
蜷缩的身躯与满天布撒的雪片相互交融
自然的伟大的力量
需要我微微弯身对一杯
温热酒水的膜拜，膜拜之后
酒杯的降落与雪的消融，乃是
天地间忧郁的开始。而这，我仰望的
莲花般盛开的酒杯夹杂在雪片之间
仿若一柄悬于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利剑
在我蠕动的身子骨上，寒气逼人
我起身接过酒杯，兀自从白茫茫的
旷野，寻找离开村庄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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