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麻雀
麦粒流淌在平坦的麦场
我手持长长的竹竿，稳坐钓台
在一片麦子的池塘边
垂钓一种叫做麻雀的鱼
 
竹竿落下，是我把鱼竿伸进池塘
麻雀飞起，是我把上钩的鱼
甩上堤岸
麻雀飞起，落下，忽高忽低
我起身，落座，奔跑，后退
钓杆，忽上忽下，忽东忽西
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整整一天，没有一条鱼
被我带回。你看，我的鱼儿
多聪明哪
邻居的婶婶
我邻居的婶婶
有两只绝不雷同的手臂
和两条彼此不肯相认的下肢
她的脸，被太阳慢火熏烤
如一只刚出炉膛的番薯
 
婶婶的丈夫早逝
两个儿子，因为贫穷与推诿
很少照顾她的生活
我年老的婶婶，像退潮后
一只搁浅的贝
然而，我的婶婶
还是乐呵呵地
用她盘曲执拗的胳膊和手
在地里点豆子、掰苞谷
用跛行的腿，一深一浅走街串巷
 
她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更爱笑
仿佛她的生活中，从没有麦芒
需要她用针尖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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