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露
属于流浪者的天空，总是波谲云诡，
因为没有一棵供他乘凉的树遮蔽，
也没有一片可随时踩踏的草皮替他托底。
瞧，夜这么凉了，
在高处的树叶和低处的草叶上，
没一颗露珠不是睁着眼睛，
查看旅人的行色，辨认哪一双脚
正往家里走，哪一双脚在出门远行。
2 蓝字
“请从蓝字进入……”
蓝字是梦的入口，指引我
走进一座村子。村口种着白杨，
一棵白杨就是一个蓝字。
一个场院是一个桌面，摆放着静物。
井栏、牲口圈、碌碡和石碾，
被月光浸泡，像鳝鱼一样
滑凉。每当我的手
触碰到一样东西，会传导给我
一下疼痛。但很短暂，
我还没有感受到，疼痛就过去了。
这村子，因为有蓝字照耀，和这快意的疼痛，我也愿意
把它认作故乡。
3 突然
她在戏台独舞，暂时忘却
变粗的皮肤、租住房子的阳台太小
及放在鞋柜的臭袜子。一阵风将她推回到
逐渐清晰的海岸线。
“疼痛是被无意识唤起的。
我像在香樟树叶子上产卵的虫子，耽于
灰白的认识，产生多种不确定性。”
她想起丈夫出走时，那个下午，
一架吊车突然丧失臂力，有大面积的阳光
掉落在小区的匝道上。
4 春光斩
第一刀切断雪线。
水珠在石板上跳跃，成为阿妈头上的银饰。
“树上爬满猴子，高处的往下看都是笑脸
低处的往上看全是屁股。”
现实接着消瘦。
食物链生长，块茎瘦成闪电。
曦光明亮。
人间带着羊骚味。
再一刀一刀刻出山的棱。
石屑溅落，化成满山跑的蒙古野驴。
一队小学生在河谷捡石子。
最后一刀见血。
5 古驿道
一阵一阵东风，把山吹开口子。
塔上的铜铃响了，
像有一队马帮过境，崖壁
被阳光涂成茶色。
这镀层里，封印了下一个千年，
一首《箜篌引》在裂缝处破壁。
从初唐来的李昌谷
在驿站打个尖后，
朝盛唐走去。
我端着一盘东坡肉，折柳相送
去京城赶考的人。 |
|
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登录 立即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