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高原上的凝视，铠甲
坚不可摧的冷峻
左高右低的身子
这与死神搏斗过的奖杯

两条河流朝拜着曾祖父曾祖母的墓碑
在岔河口，你童年自由生长之地
马鞍山将军印后祖父祖母
最后一次抚摸时的哭泣

那些年你还强壮，不辩解也不争论
酒精还未硬化，拐杖还未长成
苦竹林最深最硬处雕刻的烟斗
急促敲击我的书本、额顶

不会做题、用弓箭射了邻居的包谷
山崖上滚下、整个夏天的河边摸虾捉鱼
我跪过的圆形独凳，在地下室的某个角落
和你，和曾经无休止的奔走
和那一堆还未燃烧的煤在一起

光怪陆离生计抛弃的村庄
建筑增多，炊烟寥寥
你每天与鸡豚对话、与煤炭对话
与石头对话，把他们推向山顶
乐此不疲

你前半生的沉默开始溃退
和我说话变得客气、小心翼翼
烟斗局促地敲着鞋跟，每一次的
敲击，让我的血液离眼睛更近

上弦月挤满房间
我隐藏住颤抖的双手
像按住一场风暴
按住你日益苍老的咳嗽声

2020.10.25.

我隐藏住颤抖的双手 像按住一场风暴 按住你日益苍老的咳嗽声——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