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马 蹄
诗歌是梦出来的
自从盘古开凿，天
就那么倒置，空挂着。冷面不语
哈出孤绝的寒凉
盯着人间没完没了的
争夺，打斗，分分合合
月亮像一张大饼，多次跑我梦里撞脸
使我饿得如同一头小狼
从沙漠里苏醒
它还促我和同类写谜一样的诗
以解莫名之饥渴
很快，梦越来越胖
诗歌肥得也已经走样
密密麻麻活跃在
丈二的湖面
庙里的尚张口结舌
风雪祭
谁追赶谁，停不下脚
不显山，却露水
芒刺疯长，炎凉砸下世态的铁锤
轻薄之身，避之不及
遍尝撕裂之痛
发出悲鸣的蝌蚪，不知道
它们如何才能上岸
胆怯，疑虑，焦躁不安
纷纷跳进沸腾的熔岩
待起死而后生
夜来风雨声
黄昏在逃，落日带走一颗痣
风骤起。蝙蝠支使大厨，往雨的汤锅里
倒料酒
一根铁丝勒紧地平线
乌鸦跑出来，喊疼
一群小兽扑过来，起哄，肉搏
尸骨瞬间横流
狂蜂浪蝶冲向堤岸
龇牙咧嘴，狞笑
不知是要埋葬自己，还是
企图与掉进沼泽的人类
同归于尽
风雨又黄昏
谁，紧着舞枪弄棒
呼啦啦的鸟群，一拨又一拨，重现
战时大逃亡
海面晃动形和影
蛛丝马迹在鲨鱼唇齿间，快闪
黄昏拴不住的落日
掉了链子
梦，叩响初夜的门环
之后，飘出肉身
天地对仗，像两个条幅
填上什么就是什么
此刻，这么多羽毛跑来暗示
必须得写个横批
夜 雨
古井不见底，谁打破的
寂静一盘棋
灯火与灯火呼应
影子和影子厮磨
蝙蝠撬开一所远方老宅
思想的马达
磕磕绊绊，举梦为大
打了鸡血的诗歌，单足鼎立
彻夜不愿合眼
寄生的词语，乘坐现实的碰碰车
不得不被动拐弯
此时，世界虽闹个水饱
却因撒气漏风，已经
顾不上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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