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捡破烂的女人

文/管小明

她形容猥琐，相貌丑陋
伛偻着身子，像一张弓

她只有一只健康的右手
左手在小时候就残了
一直折在胸前不能动弹

她只有一条健康的左腿
右腿瘸了，走起路来一颠一跛

她嫁了一个麻脸又懒的老公
大集体的时候，他在队里只能打下手
日子过得很困窘

单干的时候，她家除了种几亩田之外
就靠老公砍几担柴火卖了
换点油盐酱醋
在苦难中，她养大了一儿一女

后来
丈夫死了，女儿嫁了
儿子也外出打工去了
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仅靠捡破烂维持生计

她一有空就跛着脚
右手背着个塑料袋
到大街小巷去转悠
目光盯着路边，街角
一旦发现了一个塑料瓶
就像看见了金子
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对她来说，每一分钱就是黑暗中的星星

很少有人跟她说话
在别人看来，她就像人们丢弃的一个垃圾
倘若你和她搭讪
她也能说得滔滔不绝
仿佛要把她内心所有憋着的秘密和盘托出
她会像杨二嫂那样
喋喋不休地同你讲述着她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也懂得人情世故
去做客喝酒的时候
她会用在她手里攥得
像她脸上的皱纹似的可怜的几元钱
作为份子钱，心里觉得寒酸
但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那种寒碜样，怎是装能遮盖得了的

她也许常常在心里想
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一个富人家
做一个健全的漂亮女人

好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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