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记
彭三县

天苍野茫
众生忙得像逗号
似乎忘记了
问号
他可能是狼
而不是鹿
如今他的面具被撕下
露出虎脸
原来利齿早已
安在我们的瞳孔
充血反噬
没血
是危险的事
这倒像我——
自己骑自己
马鞭刚触一声幽谷
像悬崖
还没有落地
前蹄
已坍缩成黑洞
——之前的
突然爆裂
使我至今
睁不开眼睛

感觉

午后，一只刺猬与我互相刺痛之后
我才学会从荆棘丛里滚出来
看见那些野花抱着忧伤
在黄昏的风中，不断颤抖
多像我瘦弱的肌体
无故被一场病毒长期缠住
让我想起我曾吞噬过蚂蚁、蚯蚓……
突然打个寒颤。天冷得像古墓里
那枚噙口钱，且露出寒光
我必须取暖，就把身上的刺
一根根缩回体内
缩成一只暮色里的皮球，沿着斜坡
朝家的方向——越滚，越快

空城

哪里没有她
那里就是一座空城
此地没有她
此地也是一座空城
空城里有风
风撤退后
空城更空寥
我走进里面
只看见
墙角有一张蛛网
蜘蛛已不见
蛛网上黏着
一张红桃A
像悬念
有一脸的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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