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活着
活在向阳的山坡上
一切变得简单
阳光停留在事物表面
生死一目了然
我羡慕,并愿意成为一个傻瓜
爱和恨都浅浅的
不要试图参透世事
想得太深,可能痛就开始了
早睡的人是幸福的
如果失眠,耳朵和眼睛切莫延伸到事物背面
万物已被夜色抹黑
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弄脏了
河流之思
雪山、暴雨喂养的河流
从上游松开自己
流水偏爱山谷的深邃
不在乎方向
卵石在浪花细碎的私语中
学会了圆滑
蜿蜒的河流漫不经心
却与岸有停不下来的摩擦
关于沉船、倒影的隐喻
停在漩涡深处,象未被说出的独白
我不再相信大海的传说
水位一降再降
不过是许多事情有了漏洞
通过蚁穴,让支流有了合法的继承权
再开一局
从料峭的严寒中挣脱
日子仿佛亮起来
我在窗口发呆
并沉醉,在春日的清晨
风,吹散我枯死的想法
新芽在残枝涌动
我几乎能触摸到生日的温度
灵魂得救,生命不是一次性的
朽木又有了转世的机会
我对自己不抱太大希望
但还是有了冲动
重新登场,接下来可能还会出错
停不下来的疯狂
哪怕迷途中,也要让荆棘在脚踝上
开出滚烫的花
众生
蚂蚁遇到的难题
我也有,歪脖子树挣扎的过程
相信做人也有类似经历
与动物杂交的思想
在人间蔓延,我也学得差不多了
畜生的本能我都有
贪婪的习惯,从抢奶开始
动用刀子,才能理清石头与神像的关系
那些律师,牙医,夹着公文包的人
练就一身本领
伏在草丛中
随时跳出来大咬一口
先生
活得一副很不值的样子
看上去很颓废
但我还是要尊称自己为先生
这是一个体面的世界
雨露修补,大雪粉刷
小悲伤不足挂齿
荒芜是成长的一部分,
读书人冒充成知识分子
在装模作样中
去掉寒酸,也算是一种礼仪
把脚下的路走的暖暖的,
花开两边,鸟却叫声丰盈
从不提霜冻的事
往人少的地方去
假如遇上故人,要用黄铜般的微笑
给自己加盖一张饱满的脸
代表我是快乐的
对世界满意,要让别人知道我活的还算可以
夜色下
月亮经过的时候
大海心动了
黑色潮水,卷起疯狂的浪花
在两种引力之间徘徊
苍茫岁月中,那么多无情人
已成眷属,孩子们跑出了一代又一代
两个古老的物种
到如今,还没走到一起
神也感到无能为力
中间派
聚在一起,总有一两个领头的
也有垫脚的
我混在众鸟之中
看河水臣服于天空的颜色
倒影婆娑,我喜欢上自己的平庸和模糊
不用活得那么真实
时间太多,无所谓的东西太多
我不需要超能力
看云卷云舒,才知幸福是蹉跎的艺术
夕阳西下,拉长的影子
让白天再延续一会
我没学会吃草
也做不了尊贵的人
但相信存在
除了冷点,夜色中星星和我都是亮的
刚刚好
生活在一个很小的地方
土地接受了清贫
植物们做着各自该做的事
天上派发的雨水
从没数过,阳光刚好掉进我的口袋里
我爱上人间最庸俗的部分
吃亏让人饱满
汗水渗透到果实里
天气预报,和善良的算命先生
大概率都是对的
喜欢与草木交换呼吸
获得双赢,我不喜欢算术
一位尊贵的长辈
丢了心爱的女儿
让我的孩子,有了那美丽的母亲
礼拜日
用六天的辛劳,换来
一日的云淡风轻
有人去做礼拜
我就算了,小麻烦自己解决
不能事事都靠祈祷
神也很忙碌,造物主该有一天休假的权力
到郊外的荒原上走走
我看到,蝴蝶在花朵上取谱
风在叶子上弹奏
这些野生植物
不受理性和神恩的束缚
从小到大全靠自己
果实不因为信仰才变甜
阳光并非来自圣经
风声和各种鸟雀,组成编外唱诗班
所有好事将在这里自然发生
记事簿
秋天更能领会生命的意义
金盏菊刚开业
我从小商品市场走出来
低着头,没人能看清我的模样
我喜欢一块面包的温暖
胡同里的美味,足够养活一部微型小说
我的记事簿上,所有植物
遵守着神的、人的、大自然的一切规矩
我惊讶于土豆、花生
埋在记事簿下面,依旧对阳光保持忠诚
把万年不变的泥土
拿来变成不一样的果实
压过秤砣,足以配得上这个尘世
隐患
如果把自己拆开
房间里堆满各式各样的零件
会发现使用不当的问题
以及磨损程度不同
带来的差异
仿佛被生活重新组装过
假山和非法修辞硬搭在一起
爱和恨相互排斥
我有限的国土上
有月亮撒下的种子,流水带来的泥沙
犬吠狼嚎关在抽屉里
最让我羞愧的是
灯盏,发动机,骨头里的青铜
甚至连经验和门栓,都是人世间借来的
别人的东西占了大股
以至于我对自己失去了使用权
增高记
想与白云,来一场有高度的对话
轻浮的炊烟
半途而废,火箭一步登天
我找不到更长的梯子
试着每天,给自己垫一块砖
算不上什么难事
慢就慢点吧,人间现实主义砖头那么多
请允许我,不通过神的指引
不寻求捷径
小碎步,向着天空挺进
如此愚拙的方式
我以为,离真理更近了些
尾音
万物被暮色压制牢,
劳作了一天,牛的四蹄牢牢钉在荒原上
还有没花完的力气,
试着用双角,掂量天空的大小和体重
一声低吼,光线和真理
掉进群山褶皱中,
凝固的荒原,只剩下一根尾巴在晃动
人间大雾
青山柔软起来,
石头变轻,大雾吞下山河
和生活黏连在一起,
许多事物失去了形状
经验和直觉告诉我,
鸟鸣是绿色的
来自树上,恶人来自戏台,
鼻梁上贴着膏药
更多浑水摸鱼的事情在发生,
雾气涌进身体,好和坏没有了界限
风声尖锐,争吵中的错都在对方
我的荒原上
只剩下隐喻,婉曲,胖乎乎的象征
被阳光扒得一丝不挂
美容术
我穿过假领,假袖,
攀爬过假山,理想的化妆术
给人生标出很不错的价格
我小平方的心
虚怀若谷,填充了许多不属于我的东西
比方说成功者的经验,
通用的警示格言
若容量再大点,还可以添置一些书柜
借用一些史训
配置出纵深的山水,
梦中气象万千,
修辞很乱,我感到美容还是要从内心开始
蚊子军团
历史为他留下一道门缝,
与人很近,仿佛免费的食堂就在身边,
拍死一只蚊子,
会有一群前赴后继
它们不会怪你,恨你,远离你
这些虫子里的文化人
从不使用暴力
比起吸血鬼,杀猪刀,贯穿的子弹
比起贪婪的血盆大口
显得更加有优雅
况且只需一丁点的血
少的让我不好意思下手
蚊子比我们更加热爱生活
每到深秋,冷风强烈的求生欲望
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珍贵
即使饱餐一顿,我们也损失不了什么
对待这些弱小的事物
怎可使用道德武器
怎么可以和唱颂歌的人翻脸
但是,但是
你不该反噬善良,
不该在我的宽容中注入毒液,
不该把红肿的价值观
构建在疼痛之上
一边吸血,一边还要我的宽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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