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几何
山中即景
现在,二十七颗星辰
挂在苹果树上
烟头一样明明灭灭
像二十七位熟悉的朋友
忧郁而孤僻
——互相找不到各自真实的面容
时间的刀片,锋芒毕露
冬夜的苍穹
逾来逾冷……
不错,一共二十七颗
挂在僵冷的枝桠间
象二十七枚尚未腐烂的果实
于寒风中不停地跳荡
隔着民宿的窗玻璃
我点数了一遍又一遍
薄雾尚未遮住这些
试图看清一切并说出一切
(包括假象背后
存在的几亿光年的距离)
在这脆薄晦暗的夜色里
语言,是唯一不会变冷的烟头
温暖着灼烧着
我的胸口
古栈道
腐烂的木板
无法承载起
人和牲畜的重量
仰卧在悬崖上
我偶尔会回忆起
跟脚下江风中的纤歌
同样古老的山调
不知道
没有记忆是否有福
我羡慕江水的健忘
随自己的情绪自由消涨
我佩服岩石的麻木
根本不在乎覆盖自己的
是雨雪还是冰霜
对于我身上唯一的歇客
那些从不思考
猎物以外东西的鹰
我更是崇拜崇拜得
五体投地
我的悲哀与慰藉
在昨天和今天之间
他充塞着
栈道这边和栈道那边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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