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顺德游园
这一次，我像人群一样移动
背影，多是冬季的青黑
而许多折转过来的脸
顿住。有着不知道如何表情的僵冷和晃动
像鳞片。在清晖园入口
我人山人海地模拟了，一条蠕动的蛇
报答大把大把落满广场的阳光
锯齿清晰地挤靠一起
像是被接纳，又像是完整地打开了自己
看不见的根均衡地把我们一一抓稳
而枯槁与青葱的顶发，连成一片
像是极力想把蠕动的人间轻轻覆盖一遍
队伍中，一个低矮的妇人
及时把白色挎包，使劲举高
并对着耳边手机大喊“看到包包没”
就像人群之外另有人群
等待之外另有等待。就像我们
即使人山人海地挪动，也远非我们的全部
多么好的一年
而火车，而装卸
会继续带走事物的荣光与柔软身段
却并不触碰事物的本质
比如锈迹里锁住的，荒诞里诞生的
比如成住坏空
皮尔斯或近似春天的琴声，安放了空阔
又升腾而上。枝条松开了抓攫
风，在持续吹拂自己的吹拂中醒来
大地，在持续起伏的沉思中起伏
人间的远方、黑夜和街灯
如同米粒从慈母的手中抛洒而出
滚落在经纬编织的庭院
我们分有了万物的静默与滋养
言谈中一季葳蕤、一地狼藉
而我们常驻的部分，从不轻易示人
更像一段伪装的幸福
或重来的明媚
启动回忆，花朵般汹涌的好与萎落
就获赠了迟疑之美
如同离别与折返有了暮光的暖
将来未来，有多少被你裹挟的把你羁押
就有多少被你漠视的，把你恩宠
我们的手心手背会继续
刻录下生活的顿挫、厨房的劳作
也并置我们凝望过的
窗外，草埔与蜻蜓的静谧——
那辆隆隆火车
即将装载和已经卸下的万物，让人间丰盛
动荡的美好期待反复确认
桌上，玻璃珠又开始缓缓滑动
它测出了桌面的倾斜
与自己的不安
等它加速迫近边缘，手指跃出
再度静置的圆珠，折射出世界的平滑与清澈
像是被动摇的又被召回和说服
也许暂驻和它蕴育的滑动
都是虚假
倾斜，也只是寄生或遗忘在珠上的尘埃
某次转瞬花开
锁定船帆与恒常的三角彩，孕育风暴
它唤起观照与确认
它打开了向内的时间酷烈和征途辽远
安稳止于风暴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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