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王邦定

母亲来到我的床边
她虚弱地说要走了
说再看看我的模样

这是她去世五年后的清晨
在我的梦中
和我告别

那年，我从三千里外赶回家
母亲已躺在白色的菊花丛中


菩萨
王邦定

菩萨死了
死在吵吵闹闹中
死在流言蜚语中
死在自以为是中
死在神经错乱中

原来，菩萨
让人膜拜她是高兴的
且沾沾自喜
她却忘了
自己是泥巴扶起来的


那儿有一位姑娘
王邦定

同村的姑娘
我见过一面

在意大利开了间餐馆
让中国红飘在异国
五更起，披星戴月的忙碌

她教了女儿十年的中文
夹生的母语
错字多多

十年，回一次家
她说：回家像出国
母亲去世那年
坐月子也没能回来
寄一盒卡带
在灵堂里与娘的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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