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
蛹已破，蜗牛丢了壳。蚂蚁喊过的
蝴蝶也喊了一遍
细流之上，洒满动荡的针尖
猫、平湖和风，放弃了行动的柔软
横条的白与竖条的红
卡住了一小块嫩黄，一小块出行或来访
肋骨与泡桐囚禁的园子
继续冷露、花开，继续顺从与失算
秋天的人群，擦洗街面
秋天的人群，拔根而起
高出的总是慷慨
从天空陆续分发而来的
被雕刻成晨曦的脆响，和疲倦的街灯
如你所料，我的晨衣是我的小巷
我的起身是言辞已干
秋阳如灌，梧桐树下裂开大地无数翕动的眼
我们一起
一起熙熙如集，一起寂寂如没
就像曾经，无惊无怖、安稳与额头汗
都交给了你黄昏的坐姿
我们一起
就能一起擦洗因果，一起洗劫劫难
如同在陶罐与泉水之间，扯开了帷幔
触摸与怀想之间，倒下了界碑
红外，紫外
早餐被肢解，粥、煤炉、弄堂幽暗
过多的走动、不多的咳嗽
被剔除。窗外也换了纬度和太阳角
从东到西，东山到巫山，鱼米乡的平畴
到8D魔城，不是直线、延长线、散射线
是一阵或数次激烈的抖动。三角金
圆蓝、碎碎黄，现出错乱的过往
我们下棋、打牌、打康乐棋
木棍击打正中，棋摩擦棋的边缘
气温回旋、色彩斑驳时，我们写信
写从未发生过的因爱和想念而生的荒凉
从懵懂到天命已降，不平滑
也不让一条河与另一条河首尾相衔
空和断点、剪切和异质的拼接
叠压成忆，驱动着肯定与否定的轮转
电线杆上的灰麻雀，散成了枝叶繁密的躲藏
可见只是一截，无法计数寿辰
所谓一生，也只是命在尘世显影的片段
此刻。我们拿着半截早餐，就应该能和你
从红外、从紫外，酷似风一样遇见
弗里达·卡洛
眼睛可以一大一小。色彩因为相邻
所以陡峭。脐带长过缠绕
器械反复剪切、硬物反复碾碎的命
承续宠爱与欺骗平等地滋养
能抱紧的，只是亏欠
每幅悬挂的画，都真实记录了
诚挚与喝彩如何让扭曲加深、厄运更美
不属于自己的弗里达
风筝一样，飘荡在线与体的天空
在变形色块中陡峭的弗里达
专注而粘滞。平刷笔与线笔继续错用
且体重只有一半时，神眷顾
在一堆被器械肆意切割过的西瓜里
获得了，黑与红对冲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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