凫水少年（外二首）
文/符自然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也许在很久以前
也许就在刚刚
那个光膀子的少年
从礁石上扎入海里
在水面上留下一朵浪花
就消失不见
许久，忽然在
远处的渔船边探出头来
海水蒙住他的脸孔
无法辨认他是谁
直到他抹了一把脸
露出一口白牙
向岸上的同伴笑
一刹那，我认出了他
只是不敢相信
我还在水波里浮荡着
还是
刚从一个梦境醒来
摘椰子的少年
大海永不疲惫
永不口渴，它
永无休止地言语
没有人会相信
只是为了教化一个海湾
靠着白沙滩的椰子树
像私塾里的孩子
一个个又高又懂事
我说累了
他们给出优美的腰背
我说渴了
他们交出水壶
一个赶海归来的少年
爬上椰子树
踢下五颗椰子
当他举起石块砸开时
我看到了小时候的我
像他一样捧起椰子喝水
那么放肆地喝
然后望着大海微笑
海风充满愉悦
我也充满愉悦
当少年背着鱼篓离去
椰子树上出现另一个我
在海岬上眺望大海
某些东西不必理解
而必须守护，像海岬
它守护着那片大海
在大海的辽阔中忘掉了自己
就像它在蓝天的广阔中
忘掉了自己一样
我相信是某种史前巨兽
来到这里，为海潮催眠
永远留在了海边
留在了无数人的记忆中
它在那，也在我的心中
我在海岬上
也在大海与蓝天的凝视中
我交出胸怀
交出双臂与呐喊
仿佛融入无边的湛蓝之前
先给海风印下一个模子
将来可以重塑一模一样的我
海天在视线尽头融合
一个人在眺望中一寸寸消失
海岬像一朵巨大的蓝色花朵
那唯一的细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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