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醒来（三首）
流泉
九月
一块烙铁中的孤绝
好像一列变节的绿皮
它的迟暮
它的对于速度的无动于衷
让整个世界都因此缓慢了下来
而我
内心深处积攒的那“全部的生成”
似乎都是因了九月，才找到最沉实最可靠的
落脚
或许，也只有在九月
我才能完成从一个人上升到
一块烙铁的蜕变
我的生存观，无以言说
晚餐
你喜欢牛排、羊排和大锅的
豆腐炖鱼头
而我素食多年，最爱的是大蒜炒萝卜
每一份食材
你都喜欢放一撮调料粉
而我不再重口味，只撒几粒盐花
和一丝生姜
辣味成全你的食欲
你说，你已把一颗心全都浸泡在辣椒里
而我只是小心翼翼，生怕一路的风寒在某一天突然就关闭了
我的胃口
我爱你
但是，我仍然要守住我的那份清淡
我们正在醒来
来路上
一把燃向归途的火
谁又能
在一堆灰烬中
叙写生活的富有与贫穷
肩背的负重
像教堂
像一个孩子在塔尖上
呼号
酒气
涂改风月。暮色
渐渐消隐
接住一滴又一滴不断往下落的
尘灰
——我们正在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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