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前世的那人
——简评李之平的诗《壁虎与我同居一室》

许道军


这首诗要反复阅读之后方可从第一节读起，因为它使用了概叙、回叙、聚焦等多种叙事手法。“它悄没声息”，“它”自然是指壁虎了。既然“悄没声息”，又是在“夜梦里”，“我”如何知道它“盯着蚊子”呢？如此说，表明“我”观察它很久了，甚至想象很久了。它“突然奔跑”，意味着有个长久“一动不动”的过程。这就照应了第三节“灯光下，我们俩都一动不动/对视着”细节。第三节是一次性线型叙事，这里，是一次性反复叙事（或者都行），暗指我们“两人”一种特别的信任关系。“像亿年前的恐龙”，不仅将壁虎放大，也将时空放大，从对视的时刻和“蜗居”延展到亿年前史前史世界。

第一节说壁虎像亿年前的恐龙，是比喻，第二节则是转喻了，整个段落在转喻上延伸。“龙”是我的保护者，让我“食物充足”、“空气清新”。第三节是聚焦，我们“对视”，“一动不动”。第四节，“捉住它”，它也“乖乖地”，“凝神望我”——莫非它是花痴？然而，诗歌却更进一层，“认得我是前世的那人”。不仅有叙事视角的转换，情感转移，而且，从“亿年前”到“前世”，将一个生态型主题向着生命终极思考、神性主题转变，与神话、传说、信仰、命运、文化等各个空间发生了关联。诗歌的叙事是结束了，但是隐含的故事似乎刚刚开始。欲言又止，或者欲说还休。

壁虎是渺小的，“我”能注意到它，幻觉它是“恐龙”，并且感觉到了安全和温馨，这无形中对“同居”产生了反讽。爱情思考，或者说对“男人”的失望，也应该是这首诗的衍生主题。


附：
壁虎与我同居一室

李之平


它悄没声息
在我的夜梦里盯着蚊子
突然奔跑起来的姿势
像亿年前的恐龙
　
与龙同居一室
我不用灭蚊剂
少点蚊香
让我的蜗居食物充足
空气清新
　　
灯光下，我们俩都一动不动
对视着

捉住它
也乖乖地，凝神望我
认得我是前世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