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难名单
文／接受命运馈赠
一.
大地允许精灵撕裂
天空允许被雷电撕裂
墓碑上缠绕着含情的眼波和呐喊的拳头
借瓦砾暗光撕裂大地 刨出
十月胎儿 将在巨石上奔跑
草色起伏 背负锯齿朝八个方向噬神
他迅速成长 第九个深谙缝合伤口唱诗和浣溪沙 在尸骸跟前
做着虔诚的仪式
古老村庄的碌碡 斜拧的棱锋上
绿绒是时间重量
研细土渣 语境掺入温柔及暴力
哦 幽深的肉体
还将以阵痛与愤慨允许撕裂
二.
撕裂允许了
卑视 深埋或挫折时代的混乱
嗤喇声传播多远 大地就有多厚
腥风扶着灯盏飘游四方
人亦是兽
只花骨朵和惊人相似的机械灵物
驭兽而来 四下奔突
或拒知数量庞大的时空蛀虫
在躯体以内嗜血而复制勾连之窍
毛孔同时张开 彤瞳同时看见
刺吸的管腔轰响 裂隙
如此巨大 状况如此诡异
大地是允许蹂躏
天空是允挥斥 因为他
来自残暴和无知
三.
我们的前头允许风雨 无需恐龙 马队
我们的后头允许蜃景 无需贩夫 鹿群
我们不需要秘谋 只许苦难相约
遥望残缺背影
四.
大地允许撕裂
以土石垒筑教意 以刀收割稻菽
但不许你离开 走失 扭曲痛苦
允许悖逆 但躯壳得留下
母亲盛满泪水
五.
天空被撕裂 草莓即将断离藤蔓
流星悬而未决
这样时刻 允许茫然或摘心之疼
我们搜寻每个角落
一顶一的物质幻象
落叶纷纷至天火熊熊
海水至夜游的铁鞋 牧人至
圣贤门生 握杵 执炬 哺乳
这就是我们 赴难者
我们允许和被允许
无由驱驶的盲流 天下受托之辈
一个理由是不可辜负自我
两个理由是不知欣慰和否妥
没有抢在前头
亦无借故落于人后
快走 慢跑 蹒跚 由性使然
无人知晓这是代价或换取什么
四维空间投来的心魔与现实生活
一切羁绊之无视
此刻有两个人于生死国度
无为而为市 归去来兮大街一千二百米左拐七根观照型路灯北侧同德广场结伴同行
他们不舍任何处所有难
不救援 是替代 是填满深渊
他们必将划过山峰
六.
他是第十一名
裂隙表层他与芍药红色的根相遇 之下依次为蚯蚓 那怕断成两截 伸展百条腿脚的卵石 早年的卢之骨 不曾泯灭的太阳光子 夏朝时政误解的国魂 门牙工整的祖父 呕吐翻浆越位的灵珠 青砖上刻着的迁坟所标示的杨家将 壇渊之盟 望江楼 刘海 铁拐李 探春晴雯袭人 云髻浑玉 八旗宝顶 狼毫 写意 康有为 谭嗣同 鎏金铁辕战车 越王三尺青锋 雷均万霆的翻天印 巫师折指之势 于坚的《零号档案》 越是称当代诗人的越是深埋而越迟见天日 欧阳江河的《手枪》 木心的《原来慢》以及他所熟悉的《伊利亚特》《神曲》《但丁》铜质炮弹壳 履带栓 记录每一寸道路的日记本 逃亡成长裂变的膑骨 再撕大裂口 有可能就是我村上的五个村夫和三个村妇 他们拍了拍牛身上的干泥 擦了擦犁杖 她们撩起衣襟哺喂婴儿时乳房硕大洁白 郝四家女人的火棍在粉刷的白墙上画出下山虎 这样一看我们的队伍数以千万 救赎与被救赎 乃纵向绵延
敢死的人或已死犹生的人
吞下酿有遗忘预言的毒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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