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树
在夜空长势繁茂。以一匹黑马
奔跑的姿势
俯冲下来。
我看见
它的周围烟尘滚滚。月色
黯退。
一场来势汹汹的暴雨，在所难免。
树无风而静止。这棵长在
云中的树，这棵像奔马一样的树
这棵本来就是
乌云变幻出的树。
在寂寥的午夜，以天马行空之术
掠影凡间，无拘无束
封地
下过几场大雨，这片封地
也不会有多明亮。
我自持是这片地的主人。日日夜夜
都在这里走上几遍。
有时是在楼道上，约己束人
有时是在院子里，摘花拈草
有时还在夜晚爬上楼顶，观望着
变幻的
星月和流云。
还有时，就在一间小屋里窝着
踱步，发呆或写字。
虽然不时
还会有一些好看的鸟儿
飞来这里，叽叽喳喳，雀跃不停。
可我并不眼红
它们从外面带来的，种种不安
和不确定的消息
反差
一条蚯蚓被一群蚂蚁劫持到
水泥路面上
挣扎。我正好遇见，却不能去
干扰它们
这本身就是一场
不对等的较量。那么小的蚁族
不惧强大
齐心协力去搬运
一条还在蠕动的蚯蚓。
此情此景
我只能，替它们捏上一把汗。还替
那个
笨拙无奈的家伙
感到蒙羞
女酒鬼
几个鲜艳的女人在一起
喝酒。
先喝了一场，不够尽兴。又
晃晃悠悠来到夜摊上，撸起袖子
吆喝起来
直到夜市打烊，四处没有了灯火
她们超高分贝的女声
将清凉寂静的夜色，重新
撕开一道口子。
哭泣，谩骂。傻笑，打电话。推搡着
又抱成一团
谁也不在乎脸皮花了，衣服破了
皮肤被划伤
她们踉跄着，或不停地倒在
生硬的地面上，就像一团接一团
无根飘浮的旧棉花。
蜘蛛和网
最近我所看到的，蜘蛛和网
是分开的。
它们互不相干，相隔甚远。没有
一点关系
在我不经意间，一只蜘蛛就会
出现在，白色的墙面上
匆匆地爬行。或者
它会借着细细的蛛丝，突然
从天而降
而那些挂在屋檐下，墙角上和
枝杈之间
没有一点粘稠韧性，干涩破败的网
在失去主人以后，沦为
一个个空洞，而没有张力的影子
又是凌晨三点
尴尬的时间。起身与回归交叉着
清醒与疲劳打架。
一点月色都没有了。有风起
吹在身上
我麻木不觉，低头边走边数着
楼道里昏黄灯下
还在跳动的一只只蛐蛐。
它们都是哑巴。会叫的都在外边
黑暗的地方
卖力地给撕夜，拉响警报。
是的，我是个没用的夜行人
不能预测风雨，不会
讨好
使人迷醉的夜色。我只能保持着
矜持，沉默
在凌晨三点，打起一点精神
假装
脱胎换骨一次
恐秋
假如季节可以调整，或更改
我想把
快要到来的秋天删除。
直接与冬雪对接，与寒风面对面
叫板
这样可以减少一些麻烦
和危险。不为种种
秋色垂涎三尺，不管阵阵秋风
叶落谁家。
不在秋逝里积累伤感，疲惫。更
重要的是
少了
一个
病毒变异，和反弹的多事之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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