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姜华

一条江喂养了一个名词，又被她用
带水的偏旁反复抽打

鸟雀用方言把一段爱情唱的死灰复燃
北瓜蔓再长结出的瓜仍然叫北瓜

逝者穿上新衣送上山入了土才能安宁
老树枯了他的血脉仍会在地下延伸

一个名讳生也喊死也喊最后被刻上石头
血肉与泥土凝在一起的化石叫故乡

尘世上所有的路最后都会回来
也许是天堂，也许是人间

寂寞的众神站在高处，他们早已
看透了人间悲喜，却三缄其口

患思乡病的人，大多怀揣一剂
药方，风化在返乡的路上

祖坟

先人呆在荒草中，再也听不见
儿孙们声音。早年上山的路
已经荒芜，现在只剩下

草籽，梦一样在风中飞翔，谁也
不知道落向何方。石碑上刻的祖训
文字已经风化。脚下的上等土地
堆满了水泥、砖头、钢筋和
砂石，把夜晚摁的生疼

村庄里的老树已被伐尽，现在
只剩下根，努力在地下延伸

早年在坟前栽下的弯弯柏树的人
谁不盼望祖坟上，冒出青烟
这个四月的夜晚，在异乡
想起祖坟，就会有一束灯光
暖融融的照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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