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关(外一首)
姜华
在蜀汉。翻越万重山水，九百里
已经很远了。秋天，我刚从《三国志》
里踱出，又于剑门关在蜀汉遭遇
群峰如剑，斩断了我的欲望
我至今无法考量，在冷兵器时代
战马与将士的意志和脚力。那些在
绝地行走的草木、动物和欲望
显然超过了人类库存的智商
建安十七年，一群岩羊在前面
探路。刘玄德怀揣汉室社稷入川
嘉陵江出了一身冷汗。锦官
城里的人，笑谈曹魏百万雄师
还能生出翅膀。一条道植下的内伤
被低飞的岩鹰看穿世事
蜀道，蜿蜒在秦巴山中一支妙手
牵出了人与自然对峙的锋芒
哲学家把文字的悬崖一再叠高
一条道，在剑门关上疾行
扛起一截鼎足历史，就像先主
龙袍上一颗遗落的珍珠
庚子秋天，我站在关楼上，看红叶摇风
蜀道上，一场战争正在推演
陡峭如鸟道上一枚响箭
昭化古城
两条奔跑的大江，被牛头山引诱
扭动腰身，绘出一幅八卦天书
鱼眼上，一个叫昭化的古镇
从蜀汉探身出来。有成群结的水鸟
栖息在城墙上。它们叫声里
弥漫着蜀汉难言的苍桑
嘉陵江从北边借道，白龙江从
西边迂回，然后合着一处
为葭萌古邑护航。江岸上那些
鱼化石，一个个翻身而起
率领那些陶器、青铜和蜀军
在丞相府前排兵布阵
当月亮升起，一位诗人的身影
摇曳在古城灯火里。他体内
藏着一头巨兽，如东城门内那对
石狮子眼睛，被风雨磨得铮亮
一千八百年后，一位蜀汉后裔怀揣
地图，沿着金牛古道，走出祁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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