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记｜师建军
起初谈笑风生的人
瞬时变得沉默而少言
密集地嚼槟榔声也悄静了
远山藏灰
穹庐似釜
那稀疏的灯火阑珊处
是我们无法抵达的目击高地
整个车上的人的脖颈
跟着方向盘转动而窥视
车子过了浅水河
傍边是盖了大半的吊尾楼
初春的高原有些冷
湿地的芦苇丛里有野鸭呱呱而泣
月亮腆着煞白的脸
车子原地返回
我们几乎绝望窒息
几个人同时下车
都异口同声左拐入无人之境
车子越走越酥软
一半轱辘陷入了沼泽地
趁着一丝丝月光
大家伙又重新导航
近水楼台 月亮都真实存在
隔着滨河的市区却如同幻想
山风吹下河岸
那声音像在给我们说些宽心的话
小丘陵下去
白茫茫一片处有星光如豆
有柴扉 有犬吠
肩膀上披着羊皮袄的大声音在搭腔
又是迷路的 前天晚上就有人走不出去了
他返回板房拿来了手电筒
这是一个水文站
正处于秦陇交界的咽喉界
半个多小时
我们两个车子终于走出了釜底
那个好心的大哥在车上
和我们瞬时成了知己
秦地坐天子将相 也出好人善人
他原是一个烧砖窑的
在我们老家砖厂干过苦力
如今儿女们享着儿女福
他也闲不下自己找乐趣
山中更加沉寂
有了好心人的点晴帮顾
月亮熠熠生辉
河山金碧堂皇
世间的路辽阔而久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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