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诗，一个时代的缩影
——读柳苏的小镇女人片段（之三）傲天红
◇章洪波
一次偶然的机会，去过柳苏先生的博客，被他的诗歌所吸引。他的诗，朴实、生动、明朗、通透，回味悠远……就像鄂尔多斯草原上的白云，将读者的心轻轻放牧着，又像草原上的清风，洗涤着读者的内心和灵魂。
《汉书•艺文志》中提到：“故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诵其言谓之诗，咏其声谓之歌。”诗歌应该是诗者内心最真实的表达，它应该源于生活，注重经历和体验，以其最精湛的语言来诠释其内涵。《傲天红》虽然不是柳苏诗歌作品中最优秀的一首，但确是最具特色和影响力的一首。真实地再现了中国四十年代，贫农的生活状况以及一个年轻貌美女子为求生存，以姿色去取悦男人的扭曲人性。这并不是王礼娴的错，是生活的苦难和悲怆所迫。虽然这种做法为人不齿，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去深责王礼娴，相反我们应以同情的目光去抚慰她的伤口。德庆老汉、王礼娴只是千千万万穷苦人民中的一个标本，让我们在这首诗中来体验一个时代的伤和苦吧。
“把泪珠子攒起来/就是德庆老汉一条伤心的河。”诗歌的开头就以形象鲜活的语言，直叙手法开始了一个时代的苦难呤唱。用泪珠攒成一条伤心的河，何等伤痛和凄苦？“他跨越长城，跋涉到口外/却没能钻过生计的针眼/”深刻的暗喻手法，深刻地揭露了中国老百姓的疾苦和无奈，一种现实生活的还原与呈现，像一把刀子切开皮肤，给读者以痛感。
“一朵粉突突的花，绽开在父亲夙愿以外”夙愿难以圆满，生活难以圆满，人生更难以圆满，这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娇弱女子，命运该何去何从？诗歌始终以朴实生动的语言、严谨的构思、开阔的视角、厚实的笔触进一步地描写王礼娴的生活和命运。“树叶不落，是因为秋天没有到来/尝过寒冷，方知浮华到头的滋味/”以睿智的警句，深刻地揭露了在那个年代，以姿色去取悦男人的女人所承受肉体和心灵上的创伤和迫害。那些年月，人们的观念很封建，很保守，而王礼娴所承担的来自外人，社会，以及自己良心的压力和谴责，还有历经奢淫，放浪生活后的彻底醒悟。这些足以让她生不如死。以至于在获得“傲天红”大号后，“她把身子给了商会会长王观一人/沉湎于烟枪下再没站起来/”以至于她在34岁那年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黑格尔说：“诗既然能最深刻地表现全部丰满的精神内在意蕴，我们就应该要求诗人对他所表现的题材也有最深刻最丰富的内心体验。”柳苏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对那个年代及社会的底色有着较深的了解。正是有着这种深刻的内心体验，柳苏才能那么完满的把主题表现出来，并引起读者的共鸣。维特根斯坦曾经说过：“想象一种语言，就是想像一种生活方式”，而柳苏在想像这种诗歌语言时，与其说他在想像一种生活方式，不如说他是在体验一种久藏于内心的回忆，体验那个年代的生活方式。诗歌中充满了人性与诗性的双重光芒，也引起我们对那个年代社会底色的隐忧和深思。所以说柳苏的这首诗是那个年代最真实，最典型，最客观的时代缩影。
附：柳苏诗歌
小镇女人片段（之三）
傲天红
把泪珠子攒起来
就是德庆老汉一条伤心的河
他跨越长城，跋涉到口外
却没能钻过生计的针眼
德庆去世那年，女儿王礼娴十八岁
一朵粉突突的花，绽开在父亲夙愿以外
点着的油灯就要亮出精彩
靠力气能担当多少？她选择了心计
美色就是资本。礼娴一副脸蛋一副身材
两年工夫，就把一张张阴险的脸击碎
权贵、老板、兵痞都成为脚下猎物一堆
“傲天红”大号由此而生，无来者替代
树叶不落，是因为秋天没有到来
尝过寒冷，方知浮华到头的滋味
打那以后，她把身子给了商会会长王观一人
沉湎于烟枪下再没站起来
据说，王礼娴祭拜过父亲一回
“爹啊，孩儿不孝，您原谅我这一辈子
弟弟我已拉扯成人。”一辈子有多长
34岁，比她父亲62岁还要短促。他的弟弟
解放后，不务正业，也没活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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