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斩┃骊歌语骊歌

1

那山鬼从乱石中崛起，冷不丁在半空拐个大弯，箭矢

般绝尘而去

祂的尾部作逆向空旋后，统三千须发

剑指穹隆。

所谓黑中的黑

是黑马的黑？

是塔耳塔洛斯的黑？

空气压着低吟，青花鸩

的囚徒。这时候我必须把怀中的冰块泼出去了，把

波塞冬的海水，漫过天体

把海地坍缩成一枚古月垫在脚下。

我必须交出背景了

交出这虚飘飘白晃晃的震旦纪

交出大东北

这睡不醒的蛇

2022－2－27

2

听说。黑水还在涨

桦树还在游泳

听说。不是所有的鸷

都能变成布谷

青石小道驮着吊诡的几何学与词学将

自个递过来

万物的影子如棹，拨剌出古铜色

的回声后，群山掩杀过来

木叶在玄龟上演奏

箜篌引。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

老虎掉进了莫比乌斯环

绿云飘飘

打雪仗的人浮出水面

桦树的白没过黑水

桦树沦陷于易学

2022－2－27

3

后来知道了，它叫蒙古栎

但我唤作死木。

太醒目了。那把倒悬的大琵琶

折返，攀爬。我再次试着揪它的叶子

揪不掉

这时我看到，它身后满丘的树全都光秃秃的

我说不好它庞大的系统

像阿尔泰山上满登登的葡萄串子

我说不好它的葱茏，就好像

我说不好它的衰败。说不好它一团团一簇簇

花团锦簇的枯容

我摩挲它，试着拨开它翻卷的部分

一片灰尘吹起来

想不到揪都揪不掉的韧度它的内侧

裂开两道口子，一滴血晕开了

朝代。它向我弹起霸王卸甲

弹起篱笆古道的出走

弹起大旱那会，河里的水都断流了

小庙的路，却缓缓开花

2022－3－2

4

三边形能变成平行线吗？

20与2为啥老也比不出大小？

天河被绑架。盗跖顺走了机石

北湖以十字形

与众恢诡谲怪相对待。天下

只剩下黑和白。到处都是射线

夜晚因膨胀而越缩越小

几颗雪粒子仿若摩羯座的流星雨

在鱼的尸体上敲击

罔两与景游离到奥尔特云团去了

古柏带的人被打入离散盘

我以离子加速器穿越

以圆形和方形

隐身于泉

2022－3－2

5

各种棱柱体棱锥体犹如斧钺

相爱相杀，构成了三古

三古是一尊石头。我喜欢它身上大部头

泼墨一样的斑驳

像一匹黑豹吹落了飘风

伤疤与雪，沿沱沱河向北

过巴冬山，葫芦湖，陡然下切

它拿陶罐酗酒

拿甲骨文或大篆开桃花

拿芦叶出入美索不达米亚与奥林帕斯

拿吊桥和铁锁编剧

它不吹箫也不开城门。不放出千军万马

不言四库

它是它自己的内部和外部

2022－3－4

6

涉过颍水

我在大辰之虚，探秘天蝎

的曲直。我辗转于尼罗河的源头

复活一头帝王谷的猇

我的坐骑丢了。史里乌翻过青崖

索科特拉岛像一只瓠

拴着苹果树

苹果树拴着露水

卯戌合亥。癸水倒流

干支越睡越沉

髑髅赶走了蝴蝶。它说

一只漏坏了原因有三

木列其五。湖心亭的雪早就停了

天下是个笼子

雀无可逃

2022－3－4

7

我念小木桥

小木桥就来了

小木桥不是小木桥

是律吕。合于桑林也合于经首

阑干也不是阑干

是无有跟有盖楼，写虚实相叩

的江南

一枝风在荻花上摇了

一年又一年。断崖不断，水上

的道路曲曲弯弯

笛声。铜绿色的雪

小美人鱼的片甲。洗过

平芜又洗过春山

朝三不是朝三

是九黎。爱上了螺旋

2022－3－6

8

你见过以撒哈拉沙漠

为披风的人吗？

马尔堡城堡拔地而起。它

收回翅膀，像一座山缓缓行走

又像逝水

这是一堵名叫内域

的石头墙。它的规模

和陡峭教我唏嘘。更唏嘘的是

一个窟窿穿堂而过，从左肋偏上

抠进去的狭险台槽

拾级而上

在最上边一层，杀出后背

沟通。由此产生

你不会料到

它的侧锋还藏着一对小窟窿

像渔父的眼睛

剩下是。巨大的留白

2022－3－7

9

我不关心窟窿的形状

不关心金和水

我的对冲，才是我恒久的王

我忘记了十面埋伏，以狐狸

的本体。流落河传

事物的抽象性牵着我转，像陀螺

卷入一片陌生的海域

那里的草开青花

有木而黑理，其华四照

起风了。祂以萨满的态度，领我

溯洄而上。黑暗中烟水茫茫：

作为

招摇大星的分野

招摇山乃丽麂之水的源头

六万大山的子脉

那里的猴子都有飘逸的毛发喝醉了就嘟囔过去的事情

那里的人把绿萝缠在腰间

鹿儿成群

2022－3－9

10

那是一架无人弹过的绿绮

荒烟漫草年头

每一根弦，都长成了大树

它们盘根错节

在子虚乌有的地方破墨

骨法用笔，阐述楚简的初见

鸟都去哪了？

只有空巢举着光秃秃

年头太久了。树化成了摩羯

逆时空并拿大顶。两头兽以黄钟大吕的节奏，相互纠缠着向天顶盘桓而去

八十一条尾巴

颓然四堕

主干部旷浪的纹理给风顺手刷了一抹青苔

怎样描述。除了这一笔

十二维都是雪了

泱泱然洪荒之吹。蚩尤的战袍在咆哮

栩栩然。梅花的开落

二伯夷携手江村

怎样描述它的

浩浩汤汤。黑白倒灌的妄诞以及

云朵和鲸骨

箕山。它把千年的雪一下子

全都下给我了

而我的足迹，有如盘古氏

的开辟。海那边有个山洞

洞口有个白牛

2022－3－12

厚重的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