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诗人赵福治的诗《我喜欢烟的毒》
迪夫
我和赵兄见过两三次面,每次都是聊诗歌,每次都聊到很晚才从他的住处离开。福治兄可以算是我诗歌界第一批诗友,我最先写的几首习作就是在他当时主编的《中国诗歌在线》上发表的,为此我一直心存感激。
言归正传,就赵兄《我喜欢烟的毒》这首诗,我一口气读了几遍,就产生了写点什么的冲动。赵兄吸烟,这一嗜好在我与他几次接触时竟没有发觉,不过这不要紧,不影响我边读边想像他诗人般吞云吐雾的样子,同时尽管我本人从不吸烟(甚至讨厌别人当面吸),也不影响我欣赏并研读这首诗。
首先写吸烟的诗一定不少,但也可以说要写得出彩很不容易。烟气是生活的副产品,或废物,但此处的烟是诗人所爱,是温柔的“毒”,是实质性的东西,是有承载性的流体。由于我不吸烟,所以当一枝燃着的烟卷慢慢但持续地在指间燃烧着,无论你吸与不吸,它都会继续,从而一步步接近你的指头和嘴唇,这也是一枝烟点上后必然的宿命,是吸烟人和一枝烟之间默然的对语,或者一个人借助一枝烟完成自己与自己的交谈,一枝不够,再来第二枝,直至诗中的“第十九颗”,一包烟就算抽光了。吸烟的过程,是暗火的燃烧,但中心温度据说有700多度,远比火炬的温度高,所以没有火焰的火更可怕,如两个默默交谈的人,他们其实于无声中交换了闪电。
不是吗?随着烟气上扬旋转,“昨天自手里浮出”,“体内的毒”需要“体外的毒”来消解,诗写到这儿,是个很大的跳跃,就此一跳,就把这首有关吸烟的诗与那些平庸的类似题材诗歌甩出几条街了,从而诗的主题“烟的毒”也得以确立。毫无疑问,香烟这东西不属于营养品,与健康也不利,但吸烟也不是绝对的“毒品”。我刚才说了,一个人静静地吸烟的时候,有时孑然一身,他的身体可能如枯石僵立,但烟气缭绕,上升,说明生气尤存。他始终没有说话,但他一直在与自己交谈,终究还有对宇宙之气的吞吐,仍心有不甘,万千情愫仅这么一种输入与输出的方式,笫一个发明吸烟的人该是伟大的,因为他给人以“那么一刻”的“轻松”,变相的胜利感,或暂时放下的一种方式。
诗人在第二节中突然写到“情人”,我想作为浪漫诗人的赵兄,最忠实可靠随手可牵的情人就应该是香烟了,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如香烟这么一点就着,有毒,但又能“冲淡”体内的毒,既过瘾,又有可接受的刺激或伤害,一枝烟后,整个人被爱过一般的安静下来。
读到这儿,我敢说赵兄绝不是单纯写吸烟这件事了,不然这首诗仍将是平庸的,第三节在把内在的立意进一步推进,他是个弄文字的人,靠文字生存,但这仍是表象,诗人是不是借“烟的毒”来暗喻另一个为自己衷情的东西?爱之深切,不能舍却,久藏于怀,不可释解,这种感觉中年男子常有,可以是爱情,财富,权力,荣誉......如果这些东西不在掌心,而在内心,那往往就是一种“毒”啊。所以我最后断定福治兄的这首诗是在更广阔的人生况味中,抒发一种状态,一种被人世间下盅而毒素深入骨头的东西,时常醒来,被激发,需要另一种东西让这一切临时得到和解,再和解,直至喜欢上了这种自救的生命方式。
2022.02.16 23:25 深圳
附:
我喜欢烟的毒
赵福治
温柔一点点变凉,什么都有实质
诗一样。香烟也一样。抽出第十九颗香烟
昨天自手里浮出,我把烟夹在食指与中指间
试图接近淡定,接近平常的事物。而
我已习惯烟的毒,如习惯幽怨的词语
眼神或误解。我体内的毒
需要体外的毒来冲淡
在人们的想象中
我该有许多情人,风可不可以停下
就停下那么一刻,让经年
在才子佳人的传说里中风的我
变得轻松
这该算是一种回复,我没有情人
找不到平衡的支点,我是一个
在文字里乞讨的男子,我只是
喜欢烟的毒,我体内的毒已入骨
如露珠入草,痛与不痛
都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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