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的经贸交流,可以给不发达地区送去大型的建设项目,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文化交流或许没有那么直接的作用。文化交流尤其是文学交流所能产生的影响往往很缓慢,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一般来说不是短短几年就能立竿见影见效果的。但文学交流一旦产生了效果,则将是持久而深入的,甚至功在千秋的。
今天的我们依然可以想象,以唐宋诗词为主的中国诗歌,曾对外国读者和诗歌创作所产生的影响是何其的持久而深入,因为时至今日他们在论及中国诗歌时,莫不是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李清照等诗人,莫不是那些已经非常经典化和世界化的中国诗词。而对于今天的中国诗人来说,对于不同语种诗歌的翻译、阅读和研究,自然也不同程度地影响着我们对于全球化背景下的世界诗歌的认知和写作。
近二十多年间,就个人的阅读和写作经历来说,阿根廷诗人豪·路·博尔赫斯、美国诗人艾米莉·狄金森、伊朗诗人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英国诗人罗伯特·勃莱、挪威诗人奥拉夫·H·豪格、日本俳人小林一茶等外国诗人的作品,就曾先后对我的诗歌观念和创作实践产生过明显甚至重要的影响。他们独树一帜的风格和新颖迷人的作品,展示出绚丽多彩的世界诗歌风景。比如伊朗诗人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就很具有典型性。
2007年2月的一天,我在绵阳某书店买到一本很意外的诗集:《随风而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作者就是伊朗诗人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而彼时,我的儿子刚出生不久,人世生活的惊喜、爱,与内心生活的冲撞、呼应,于我产生了不同以往的思与诗。
“黑夜/长啊/白昼/长啊/生命/短啊”
这就是阿巴斯,一位只写这样的“小诗”的诗人。读了阿巴斯的诗,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的写作:我都写了些啥?它们是诗吗?而在这之前,不论是作为电影导演还是诗人的阿巴斯,对于我皆闻所未闻,尽管我既爱电影又爱诗。但从那时起,我深深地迷上了阿巴斯,爱上那些短得让人心跳的诗。
诗评家徐敬亚曾说:“中国的诗人为什么不能写得再短些再神些呢?”这句话说得再直接和不客气一点就是:为什么现在的诗人这么啰嗦呢?废话这么多呢?不是说长了就不好,而是一种写作趋势值得我们共同“冷却”而后反思——诗歌中太多的修饰和无聊如水分,正在冲淡我们诗歌的浓度和精髓,降低读者原本就在逐渐丧失的对诗歌的兴趣。
诗之长短,本与诗的好坏无关,为什么要倡导短呢?因为这个短不仅仅是行数、字词上的少,更主要的是一种节制、干净和准确。而今天的很多诗人,已经忘掉起码的写作原则,分不清诗歌与个人日记甚至大妈般家长里短之间的界限。当然,诗写长写短是有基本前提的:你的情感与思想须要恰当的篇幅来呈现。对此,优秀的诗人自有尺度。
阿巴斯的短诗,可谓是自然和人生的馈赠,就像一个个定格的时间之镜头,那么真诚地投射到我们心灵的深处。它们虽不同于中国绝句,也不是日本俳句,但都是对一个个诗意的瞬间的完美捕捉。其实,凡文学创作莫不如此,都是要寻求一种最适合个体的表达。当这种表达找到了,写作就成了。
“狗儿在巷尾/埋伏/候着下一个要饭的”
很久以来,我们就曾这样一直耐心地在诗歌的小巷候着,等待那个可以打通我们“任督二脉”的高人出现,有朝一日会传授绝世武功。而在2007年2月,我感觉我候到了这位高人,他就是阿巴斯!
在今天,每一位明智的诗人,其写作都要面对“近”和“远”的问题,即兼顾对本土优良传统的继承和对外来先进创作的借鉴,这无论是欧美的还是亚非的,也无论是大语种的还是小语种的。“一带一路”连接的世界诗歌通道,因此才能真正打通,也才能真正为世界文化的兴盛产生推动。这些是我个人肤浅的感受和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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