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中,总有一片叶子令我们觉醒至自身
——我读沪上敦腾几首
文/曹忠胜
我对沪上敦腾陌生,也因之深入文本。这种心无旁骛,首先令阅读成为一件既有指望又深怀寓意的事情。
纵观几首,不过是诗人创作的点滴,依然感受"把苇尖上的露水收集起来,足够再下一场雨"(百定安)。
诗写,其实不过是"心灵与自身的对话″,将写作成为一种"神秘的美好所绑架"。
譬如《在南方》,"敌意死过许多次,我活在/善意的边缘,准备和人类和解"。
还有《赋形》中,"遗忘是唯一的归途"。
此外,《六月》中写道: 我认识的那个血色黄昏/二十年前已死亡,今朝再死一次。
最后那首《饮冰室》中,也有诗说"八字横亘在天空,努力吧/火中取栗,或者空无一物"。
——所有这些,无不体现作者对世间万象具有独特的观照,对人间冷暖的同情、悲悯。如同米沃什在《诗的见证》中写道: 诗歌是一份擦去原文后重写的羊皮纸文献,如果适当破译,将提供有关时代的证词,优秀的诗人不但是见证者,还能发出警醒之音。所以作者此时,开始放弃语言的奇崛,甚至幽深,而恪守着如何将内心点燃。这种写作,同时也是诗人精神内里的目的、意义和价值图景在不断涌动,作者唯一保留的便是以诗歌为材质的魂魄,并认为比生活更重要。
因此,可以明确: 诗歌需要凭借精神的力量而赖以存活。诗人要做的唯一是——当我们无法感受外界缤纷的魅力时,只好从内心汲取力量,这也构成诗歌向下扎根的价值取向。
诗人所要的不是整个森林,而是风掀动某片树叶又推动云朵的少数时刻,才觉醒至自身。这就好比: 你向读者诉说痛苦,而塑造酒吧一个昏暗的环境,然后痛哭涕零……但这些塑造,只能相当于诗歌中语言的外衣,真正感人的只有你内心真正的痛苦!即使眼泪,也是冰冷的。
这些,也在敦腾的语言形式中,获得更加体现: 看似生硬碰撞中,却蕴含深入生存,又一再被生存逃离、追问、否定——这种语言形式,我们究竟能说些什么呢?我想,这只是诗人对爱欲、存在与死亡,甚至写作意义形而上学性质的沉思默想!或者说,诗歌在五觉运动(听、嗅、触、视、味)中,给我们创造了伟大的错觉,而令读者积极探究真相。
最后,还是让我们以言知默、以言知止,甚至以言而勘无言之境。这不仅是诗歌的诣趣追求,也是作为评论者忠于诗歌的高贵,而应该坚持的一件悬而未决之事。
只剩下祝福!
(曹忠胜2021.04.11)
附: 沪上敦腾诗歌
◎在南方
在和人间和解之前,
我首先和山水恢复了愉快。
岁月作为战壕或屏障,
展开翅膀的自由的始终吹不进来。
我捏着手枪,不针对鸟类,
多次企图对镜中人开枪。
敌意死过许多次,我活在
善意的边缘,准备和人类和解。
◎ 雨
雨。清凉而有序。雨是灵柩,
它孕育了皇宫,
也孕育了渔民的胡须。
雨穿过象牙塔,叩入柴门,
天空骤然陈旧,我的名字也跟着陈旧,
冒烟,雨立于桥头。
孕育了无数永恒瞬间的黄昏,
定格在地铁口?
涌上一茬茬韭菜、偶然几个拳击手。
◎ 赋形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经验撑破的容器,
被血包褢,仿佛余生,
红杏出墙是天才的事业。
望气的人看见了空,
空如蓝天的大海,
我看见了轻功了得的风,
鲸,巨浪,清彻见底的碗。
在感觉之内,一颗橄榄树
穿着透视衫覆盖了行者的肉身;
在感知之外,若不是过阴,
我听不到亡灵炽热的泣诉。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我不会忘记你,忠犬!
在运送几何与黄金的悬河之上,
遗忘是唯一的归途。
小溪、涧流、布满隐者的毛细血管,
霞光与豹子互为表里。
闪电,那凌厉的紫色哈达,
戴在神秘的群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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