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对着镜子说
自己就是家
夜晚的家是白天,夜晚
在黑的幕布下风雨兼程追赶天明
撸起袖子,喝酒对歌,如花粉面
情话绵绵,母女相拥……
白天的家是夜晚,白天
在光的照耀下渔舟唱晚框入黑暗
舒展疲惫,灯火阑珊,围炉夜话
摇篮曲悠,海上邀月……
白云的家是草原
草原上牛羊几只,几个牧羊犬
白云的心中清清楚楚
蓝天的家是大海
大海的幽蓝、湛蓝,岛蓝
预备给蓝天牵着去各处流浪
风的家是来去无踪,萍水相逢
风的家啊
在喜马拉雅山口
在海上船帆桅杆上
在朵朵白云的肩背间
在外婆旺旺的炉灶里
诗人说,风的家是
狂欢,迂回,追逐,目送……
水的家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八千里路云和月,云水瑶
水的家啊
在云端编程里
在大海的夸口中
在雪峰顶尖上
在沈从文写沅江的字里行间
在母亲额头的汗珠里
音乐家说,水的家是
音符、节拍、交响乐、奏鸣曲
香的家是烟雨迷离,不装饰的梦
香的家啊
在夜晚与白天的连结处
在云与水的缝隙间
在雷与大海电闪一刹那
在老屋堂前烛台上
在勃拉姆斯写给母亲安魂曲中
木心说
地球本来带着人香而飞行的
人的家是时间带着一条直线旅行
没有起点,也无终点
人迎着阳光飞行在这条直线上
路过的风景,心情
都是自己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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