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思念叫情长
——读宫白云《故乡》有感

五月山


诗人宫白云的《故乡》一诗，非常独特，且有韵味。她写道： “活着的人，离开/ 死去的人，回去/在夕阳和狗吠之间/最后一缕炊烟奢侈得让人想哭”。 中国人的传统是“叶落归根”，这个“根”就是故乡。而“叶落”往往指人年老时要回故乡养老，或者在他乡去世时要回故乡安葬。《故乡》一诗写道：“活着的人，离开/死去的人，回去”，描述了人们生命力顽强时（年轻时）离开家乡奋斗，生命终止（或垂老）时最终还要回归家乡的宿命。用语直白、简洁，却又让人有无数的想象空间。个人理解，诗人并不是指具体的某一个人离开家乡然后终老时回故乡安葬的情形，而是泛泛地指所有的这种情形，从宏观上来说，更是指的一种回归故乡的情感。


这种“叶落归根”的情感，是根植于中华儿女骨子里的情感，带有基因遗传性，就是连高僧大德也不能避免。大家都知道六祖惠能因做了一偈而得传五祖衣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可以看出六祖惠能的无上智慧和明心见性。但是，即便如此，六祖慧能涅槃前对众弟子说：”吾欲归新州（今日广东新兴县，惠能在此地出生），汝等速理舟楫。”众弟子挽留，慧能说：“诸佛出现，犹示涅盘；有来必去，理亦常然。吾此形骸，归必有所。”又说：“叶落归根，来时无口。”慧能的意思就是：佛祖告诉我要涅槃了，那么叶落归根，我要回出生的地方了，出生时我的这副皮囊，要有个地方安葬。当然，六祖惠能在新兴国恩寺圆寂后，遗体还是被争到了韶关南华寺供奉，此处不多赘述。

宫白云《故乡》一诗，前两句既可以理解为具象的表达，也可以理解为抽象的概括。但是后两句是具象的内容为主，是最具有画面感和震撼力的，“ 在夕阳和狗吠之间，最后一缕炊烟奢侈得让人想哭”。我们可以想象：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倾洒在因年轻人不多而显得寂寥的村落，只有狗叫的声音在傍晚的暮色里回响，此时一缕炊烟袅袅升起！这样的画面动静相宜，真实不虚，唯美而凄凉，具有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意义！

“奢侈得让人想哭”，是诗人的直抒胸臆。想哭，说明没有哭出来，这种情绪还没有宣泄完毕，压抑着，使得读者也压抑着。就像火山，没有爆发的火山是最恐怖的，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爆发，给人的感悟更多。也像射箭，“引而不发”，为的是“跃如也”！对于多年漂泊奋斗在异乡的人而言，“近乡情怯”，故乡的一切都是极易触发游子的内心的。“最后一缕炊烟”是奢侈，这种奢侈，是因为唤醒了诗人幼年时的回忆，炊烟袅袅，母亲呼唤各家孩子回来吃饭，多么温馨啊！可是，现在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只有犬吠，还有孤寂的村庄作伴。无论诗人写作《故乡》一诗时是否有反映现实的意图，但是作为我而言，现在农村的空心化很严重，老人小孩留守，青壮年都在外奋斗。记得本人小时候，一到傍晚，放学后村子里被我们这些孩子弄得鸡飞狗跳，是很热闹的。而现在，我的故乡村子里平时哪怕是白天，街上都很肃静，早已不复当年。

读过《故乡》一诗，不禁感慨：有一个地方叫故乡，有一种思念叫情长，有一条河流叫岁月，有一种颜色叫暮色苍茫！



附：

故乡

宫白云


活着的人，离开
死去的人，回去

在夕阳和狗吠之间
最后一缕炊烟奢侈得让人想哭

欣赏，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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