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之诗（组诗）
文/冀卫军
悼
一片片雪从空中砸下来，落在泛青的草木上
落在盛开的花朵上，也落在屋顶和空地上
雪，无孔不入，改写着熟悉或陌生的命运
我听见了呐喊、呻吟、绝望和死亡的噩耗
看见了生离死别和无家可归
却爱莫能助
站在雪中，不知不觉就成为雪的一部分
一边表达着对死者的缅怀
一边接受着死亡的步步紧逼
一个你，变成了万万千千个我
殇
此刻，淌着鲜血逆行的勇士
已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也看不见亲人
熟悉而热切的期盼，看不见
半降的国旗和头顶阴郁的天空
看不见善良被泪水反复冲刷模糊的脸
鲜血嘹亮了鸟的啼鸣
压低了河流的呜咽
染红了国旗和举国的哀悼
健忘者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孔
置身于悲伤之外，把逆来顺受
当成一种宿命，不惜舍弃尊严和后路
此刻，多想知道，那些沾满献血的手
何时才能不逍遥在外，停止杀戮
或被斩断，止住天地之间
流血的伤口
哀
在灾难来临之前，说出真相
不是勇敢，而是良知
面对灾难的降临，说着假话
或囚禁不同声音的，不是无知
而是无耻
身处灾难之中，掩盖事实
或者捂住悲剧盖子的，不是同胞
而是刽子手
水落石出时，赞美灾难
或歌颂黑暗的，不是朋友
而是千古罪人
那些誓死捍卫和守护善良、公平和正义的人
我宁愿相信，他们并未真的逝去
——只是换了个更好的地方继续活着
痛
无法说出的话
满地的落樱已替我代言
流干的泪水
清明的雨已替我回收
心头的愤恨
交给一首诗去讨伐
对这个世界的爱
像濒临灭绝的桫椤
变得越来越稀有，越来越
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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