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的三轮车的轮胎在马路上磨的烫手
城市眨着眼睛伸着懒腰醒来
他修理自行车的摊位在公共厕所的前边
马路上人来人往不会孤单
有人喊老板有人喊师傅还有人喊他爷爷
附近的人大多不知道他的姓名
九月初九他拿着树枝在地上算来算去
再过几个月就是新年
新年的时候他会满80岁
80岁能领到更多的补贴
奥运盛会那年他从外地来到这里
这个城市的烟火熏黑了他下半截的岁月
不忙的时候他总望向远方
远方的风景里有他的家乡
老伴去世以后
修车子的顾客都成了他的亲人
这快活的生意几乎没什么本钱
城管一年也只收400块的摊位费
这对他来说不是负担
给自行车治病也给自己治病
螺丝刀的手柄刚好能敲到后心
哼哼呀呀的京剧里秀着另一种青春
苍蝇趴在他耳边诉说着寒冷
连续许多天他没有来了
来修车的人有的失落有的忿忿不平
摊位的地面上结满了碎玻璃一样的薄冰
给厕所搞卫生的大姐哆嗦着嘴唇
“他如果是死了，我倒省下了一份生日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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