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康
那只叶底的老蝉，吐出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气力，所有的不舍
跌落成落叶里的一具尸骸
这是数月之前的事了，仿佛却在昨天
陪我一夏的老朋友走了
我之一季，却是它之一世
憾未与之话别，终日空忙
秋风一阵阵，不知是谁站在寒露
向秋分挥刀，刀锋已足够寒冷
而我掌中抵御无剑
——不畏惧，不恐惧
我已经受过一切
在这蝼蚁一般的人生
汽车洪流咆哮，水流之滨
一只铁色的蚂蚁，在一堆黄叶中爬行
我从未听过蚂蚁说话
此时也听不见它的喘息
我跟着它走向暴雪般扑面的落叶
我知道，我将拥有整个秋天
《小马》
马牵来了，是个少年，瘦骨嶙峋
被人为割瞎的左眼，像一颗崩裂的玻璃球
我拒绝骑在它背上拍照
因为我也是个少年
关于太原动物园，我早已忘记那些特意去看的
老虎、狮子、狼与孔雀……
我只记得一匹素昧平生的小马
用它瞎了的左眼，与我默默对视了
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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