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钱雯晴（太仆寺）
◎之母亲
爱三条腿羔羊，爱悬在墙上倭瓜
清晨踉跄，每一颗星星有陨落的危险
母亲，炊烟般的女人
石头小屋，豆荚，都有一条河流淌
草木，各有根脉，仿佛歪歪扭扭的土路
我的母亲，小心踩过门坎
星星、月亮，不及母亲明亮
一个人把一堆月光当羊
小心放着
◎之坟墓
土，不易太厚，荒草爬满时，太过辽阔
碑，不易太高，雨滴洒落时
仿佛虫子
◎之石头房子
缝隙是泥，瓦上云重
看了一下午，我仿佛一方石头
一扇耳窗，一道窄门
麻纸，麻纸，光打不湿
◎之老榆树
一百年了，没有炊烟粗，没有哨音高
不似屋檐铃铛，风一吹，乱响
搂着你，探一次脚，探一次脚
◎之乡音
一拐弯，是灵丘
一爬坡，是丰宁
转山走，就到了蔚县
坝上风硬，像磕磕巴巴的额吉
◎之草原红
牛一现，天就红了
牛群一现，草原便涨潮
大地的蹄印，有时是月牙，有时是仓鼠耳朵
◎之蒙古马
烙印的蒙古马，温顺、性感
长发有寂静之美
响鼻饱满、深沉，仿佛依偎的群山
或压弯山梁的大雪
◎之哈达
炊烟，给了苍天
河流，给了远方
勒勒车，是草原的封面
风一吹，一缕膻香
◎之土房子
羊不多远，柳不多远
黑犬远在山脊
碰响的是边界，碰碎的也是边界
某一天，土房子，月光塌下一片
◎之父亲
十个指头数不过来，两根指头数
父亲，一双手，捧着河流
一根手指，像号令
也像沟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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