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父亲在世
我写，写逝去的亲人
父亲走了
我接着写他
归尘的亲人，化作
饱满的文字。我的笔
蘸着疼痛
一笔一划，泪水浸透纸页——
字活了
他们也活了
中秋故事
其实，月亮一直都是圆的
多年前，我根本不知道
就像根本不知道
父亲会突然回来，从怀里
掏出一包圆圆的东西
先给我闻闻
再让我摸了摸。这才慢慢打开
层层包裹，告诉我
那叫月饼
我才相信月亮可以吃
那么圆，那么大的月亮
咬一小口，再咬一口
月光很甜很香……
今夜，注定无眠
我一直在等父亲摘月回来
我确定，又闻到了
父亲的味道
镜像
父亲老爱聊些往事
每次，必以那句名言开始：
“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
仿佛我一天天成长
恰好吻合他的故事节奏
就这样，我一直
驻守在他旧衣柜的镜子里
直到那一天，故事猝然而止
从此我畏惧照镜子
尤其梅雨天，镜子蒙上一层薄纱
当我经过，父亲
突然掀开门帘
久久凝视，一言不发
终于，我们同时开口——
我唤“父亲”
恍若，他也唤了一声“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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