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的玉兰花

一朵花站在窗口，静默
窗口成为她悬停的无穷宇宙

一幅未画完的画
始终悬浮着，风是另一个叙述者

春天并不可靠，蜜蜂的口器
还不够柔软
她在轻叹，蝴蝶般的舞蹈掠过枝梢
好像隔着银河，在玉兰花
开满枝头的那个春天，刹车片失灵

她的裙摆在飞，白云镶在胯上
春风，赐予她迷幻的音乐
她和她眼中的事物，是不曾停歇的花香

呵，二十年了，她控制轮椅的手指
不再翘起一朵兰花
玉兰又开了，替她高高站立在舞台

孤独又高傲，一朵锈迹未黑的
玉兰花


化妆舞会

香气悬浮时，每片叶子都是舞者
从山的趾尖，飞旋到水的细腰
抱着猫的人哪，早不知去向
那慵懒的风，还在吹
过长的睫毛
未曾抖落凝滞的心事
脸上的脂粉在颤栗
这么多年了，那个如春风般的人
头顶着轻软的婆婆纳
天空，记取着花瓣的蓝色
春风如弦——
一次，一次地拉着，快如闪电
或，孤寂如墨色
在快与慢之间，花瓣上的小甲虫
放轻了脚步
那似有似无的触碰，替你
带走了人间的寒意
天地无痕，又一个舞会
即将启封



在登高村远眺

山，踮起着脚尖
眺望被当成一支神笔
李花，桃花，杏花，海棠成了主角
风是另一位眺望者
她的眼中，登高村敛起翅膀
飞翔，被按捺在我的眺望里
那些途中的故事，一拨拨
返青又萎黄
打碗花在低处沉默
母亲捧着日子，一枚枚橘瓣似的月亮
我尾随其后
女儿、妻子、母亲的身份流淌着
我执春风的笔，有些残缺
一些事物，正在消解或发生
就如某些未被说出的爱
化作雨点，多情又令人烦恼
还未来到的你，画中的一处留白
你的眼神，补叙着高处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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