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诗五首
邓漠涛
木头
在我老家，木头有用的部分
打制成栋梁、家具或棺木
它们撑起老家的岁月
从木头上削劈下来的木屑、板皮
母亲收拾起来
煮饭炒菜，升起老家的烟火
烧成灰后，父亲把木灰
撒在韭菜根部
让被收割过的日子再次葱郁一茬
树与草
树种下去后，草跟着在树底下长出来
为了让树长得更粗壮
人们常锄去草
让树得到更多的
雨露和养分
长大的树被砍伐后
它空出的位置
被许多草迅速占领
直到下一棵树种下
草退回到过去的命运中
阵雨
突如其来，像一场猝不及防变故
街上的行人乱了阵脚
我看见一个在扛水泥的工人
脱去上衣，冲进雨中
一脸惬意
仿佛多年未曾沐浴过
这一次，天空这个硕大的浴房
用瓢泼大雨款待了他
家燕
乡亲们把燕子当家人
新建的别墅也让燕子安家
燕子也不嫌贫爱富
燕子恋旧
再老旧的房屋都有燕子筑巢
父亲走后，我们把母亲接到镇上住
第二年回老家看老房子
发现燕巢空空的
邻居告诉我
燕子归来时，绕着我家飞了几趟
就再也看不到了
应该到有人住的房子做窝了
牵牛花
寺庙前的土墙上
几朵牵牛花
抢在钟声敲响前
开了
也许是听多了诵经声
开得像一口钟
敬香的人
离开时，摘了一朵
握在手中
下山的路上
像握住了一路的钟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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